寒风凛冽,大片大片的雪如鹅毛般从天而降,枯枝凝结成霜,白玉般的冰晶垂挂于枝头,出叮咚脆响。
在这漫天银装的边境里,一个落寞的身影孑然傲立其中,更显凄冷萧条。
“王爷,成了!他们果然中计了!这次苏盛和李皇后安排的人被咱们全都抓了个现行,月明已经悉数将他们押回京城。”
呼啸的北风吹打在任辉那张冻木了的脸上,像针扎一样疼,他一手哈着气,一手裹了裹身上的袄子。
“王爷,太冷了,快些回营帐,耿汉那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王妃送来的番薯粉,只等您回去呢!”
任辉搓了搓手,又舔了下那干裂的嘴唇,他也很馋那东西,听月明说过,但凡是经过王妃手里的吃食,那准能将他们香迷糊了,说的他口水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萧宸泽闻言,身子微动,厚实的狐裘大氅上抖落下一片雪花,“走,回营!”
“好嘞!您说月明那个闷葫芦,可比耿汉这个大老粗靠谱多了,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夸夸他,干了件大事!”
任辉毫不吝啬对月明的夸赞,那家伙虽然嘴笨了一些,不过人办事是真的细心又牢靠。
在任辉的一路唠叨下,两人回了营帐,在进营帐的前一刻,萧宸泽本以为只是派了王府的侍卫来送番薯粉。
没想到却在营帐里看见了两大一小,熟悉的脸,他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会是他们跋山涉水来边境送红薯粉。
“王爷姐夫!”叶慕凛鼓起勇气,从阿大的身后钻了出来,虽有些怕萧宸泽身上那凛冽的气势,但还是给自己打气。
他不能做胆小怕事的人,既然已经来了,没什么好怕的!
“宸王殿下!”阿里和阿大也上前给萧宸泽见礼,他们自从来了这里,便入乡随俗,同大家一样!
萧宸泽皱眉看了眼阿里阿大点头,随后又看向叶慕凛,语气严厉,“你怎会来此,你姐姐可是知晓?”
“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姐姐不知道,不过我在半路已经给姐姐去信,这个时候想必姐姐应该知道了!”
叶慕凛此时已经没有方才那样害怕了,他还以为萧宸泽会生气大脾气,将他臭骂一顿。
“罢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不准乱跑,从明日开始就跟在本王身边。”萧宸泽叹了一口气。
他看出叶慕凛眼中的神色,亦如他当年那般,一心想要磨练自己,出人头地,在朝堂上为自己争得一席之位,如今他做到了!
今日在叶慕凛的眼中他同样看到了那股子不服输的野心,既然他有意想要跟着他,那他就如他所愿。
如果在经历这些后他还是没有退缩的心,那他就好好培养他,希望南栖不会怪他,没有将叶慕凛强制送回去。
“是!”叶慕凛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他竟然如此顺利的就留下了,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以为肯定要被骂,没想到王爷姐夫对他竟是这般容忍!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王爷姐夫的一番心意,不管多苦多累,他也定要坚持下去!
窗外银装素裹,冬日的暖阳穿过寒冷的空气,轻轻抚在叶南栖明媚的侧颜之上。
“什么?凛儿他竟然跑去了边境?”屋内炉火烧的正旺,慕云裳将手中正绣着的小衣裳丢在桌子上,倏地站起身。
“母亲别急,一直没敢告诉您就是怕您担心,现在凛儿已经安全抵达边境,那里有王爷在,他不会有事的!”
叶南栖拍了拍慕云裳的手安抚她,随后将她又拉坐回桌前。
凛儿这孩子,一直就是有主意的,他这次偷跑去边境,叶南栖并不意外。
“这怎会安心,他还小,边境凶险,岂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待的,况且……”慕云裳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母亲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叶南栖问道,她总觉得母亲有事瞒着她。
自从母亲想起凛儿和青儿之后,两个孩子便时常回来看她,但是母亲看见他们之时,总是充满愁容,似是在透过他们看着别人。
“哎!”慕云裳深深叹了口气,“栖儿,其实凛儿和青儿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慕云裳眼眸微垂,愁眉不展的说道。
“什么叫做不是您亲生的孩子?那他们是……”叶南栖不由追问道。
起先她不知道缘由,还在纳闷,为什么同是母亲的亲生孩子,她却只记得自己,而将凛儿和青儿忘记。
在记起起他们后,也时常看着他们黯然神伤,唉声叹气。
当时只是猜想母亲可能还未从叶建云的阴影里走出,毕竟她很可能不是叶建云的孩子,但是凛儿和青儿是后出生的,那一定就是叶建云的孩子。
如今从母亲口中知道答案,原来竟是如此!凛儿和青儿并非母亲亲生,这也解释的通,母亲当时只记得自己生过一个孩子!
“当年你被人哄骗,非要跟着你祖母,也就是叶建云的娘回乡下住,一住就是半年多也不见回来,娘想你想的紧,就去找你,只是你不愿跟娘回京,
娘只好自己回来,也就是在回京的途中遇到凛儿和青儿。”慕云裳眼神流转,思绪飘远,慢慢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确切的说,凛儿和青儿虽不是我的孩子,但却与我们有着不可斩断的血缘关系,他们是我兄长,也就是你舅舅的孩子!”
叶南栖愣住,不是说当年外祖获罪,带着一家老小被遣散苦寒之地,结果中途外祖带着家人逃跑,也彻底将罪名坐实。
外人知道这件事,只是后来昭元帝压着便无人再敢提及,但是外祖一家不是去往景肖山了吗?母亲又是如何遇到的?
叶南栖也没有催慕云裳,静静等待着母亲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