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王爷放在他这的药,既然是王妃给的保命药,那么月明吃了会不会也能救他一命。
他翻出那瓶药来,倒出一粒塞进已经疼到几近晕厥的月明嘴里。
月明不肯吃,咬紧牙关,但是飞鹰硬是将他的嘴掰开,点了他的喉咙,将药顺了进去。
随后将月明放到榻上,看着依旧昏迷的萧宸泽和中毒的月明,心里急的不行。
他召来手下将屋子守好,飞鹰则是夺门而出,直奔后院的柴房。
“砰”的一声巨响,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板应声而碎。
“呸”欧阳姬单坐起身,吐出嘴里面的灰尘和碎木屑,眼神不屑的瞥了眼门口怒气冲冲的黑影,心下一喜,看这人的样子,这是成了?
飞鹰没有言语,下一刻大步跨到欧阳姬单的面前,拎起他的衣襟,拳拳到肉,但又收着劲道,习武之人最是知道打人哪里最疼,又不伤要害,死不了。
欧阳姬单虽是被打,但是却一句也没叫,反而笑的开心,直到飞鹰停了手,他扬起邪魅的脸。
轻嗤一声,“打够了,解气了?但是你们主子也救不了了!哈哈……”
他躺在地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但是心里却异常轻松!这回死之前拉上萧宸泽,值了!
“痴人说梦!”飞鹰没有再理会欧阳姬单,转身离去,留下欧阳姬单一人还在那里做着美梦!
“从今天起,一天一个窝头,饿不死他就行!”飞鹰冷声吩咐看守欧阳姬单的手下。
“是!”
腊月二十六,灰暗的天空上,漂浮着团团灰色的云朵,参差低垂,厚重压抑,寒风席卷而来,洒下漫天飘雪,纷纷扬扬。
雪花落在林间正在焦急赶路的马车上,犹如蒙上一层洁白的绒毯,静谧的车厢内传出一阵阵隐忍的咳嗽声。
漫天的风雪中,坐在车辕之人手执缰绳,衣袂一角被风吹得翻飞作响,寒气愈逼人。
“飞鹰,停下吧!”马车里传来虚弱的声响。
飞鹰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装作没听见,继续赶着马车。
“飞鹰!”车帘掀开,一目雪白,让他缓了好一阵才重新睁开眼睛,他伸手用尽力气拉住缰绳。
驾车的飞鹰拧不过他,只好停下,“月明,再有五六日便能回到京城,你一定还有救!”
他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攥紧拳头,生怕月明说出他最不想听的那句话。
“飞鹰,我等不到了,就让我走吧,体面的离开,我不想给王爷留下这不堪的一面,也不想让弟兄们看见,
若是王爷醒来,就跟王爷说,月明不忠不义,想要自由,求他成全!别让王爷知道我不在了!你也就当我只是离开而已吧!”
月明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嘴唇乌紫,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的样子。
他颤颤巍巍握住飞鹰的手,艰难的说出这几句话,他现在连说话都已经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飞鹰转过头,不忍看这一幕,他也知道月明恐怕是挺不到回京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月明说完待缓过一丝气力,便让飞鹰扶着他下了马车。他已感到自己挺不过今日。
他来到萧宸泽的马车前,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王爷,月明今后不能再为您效力了,今生能做你的属下,月明三生有幸!了无遗憾!”
飞鹰看着月明踉跄着向林子深处走去,他没有跟去,也没有阻止,他想给月明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他默默擦干眼角的泪水,所有鹰卫看见这一幕,都沉沉的低下头,不再去看。
“走!”飞鹰一声令下,即刻启程,他不能再耽搁王爷。
月明在雪中静静站了许久,黑色的斗篷都快要被染白,一阵风雪卷来,丝微微翻动,抖落一地的雪花。
他的面容和眼神悲凉且平静,仿若冰冻已久的雕塑,他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一天,这几日里就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
便也没什么不舍的,他一直望着飞鹰他们远去的方向,直至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再看看这人迹罕至的林子,漫天纷扬的大雪,仿佛只是为他一人而落,能死在离元京城不远的地界已是上天眷顾,能让他离他想要守护的人近一些。
这样也好,死在漫天白雪里。
月明僵硬着身体找到一棵大树下,那里恰巧有个深坑,他静静的躺了进去,等待死亡的降临。
感受着皑皑白雪一层层压在他的身上,意识渐渐消散……此生辜负了那个送他香囊,笑着说等他的姑娘,愿她此生能有个好归宿,如果有来生……
一日后,雪霁天晴,天穹层云散去,雾霭消退,举目望去,雪地被照映的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突然,原本安静如鸡的雪地里面冒出一个接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激起一地雪白,散落在林间。
“保护王爷!”飞鹰双眼凌厉,就知道此次不会如此顺利,只是未料到这次竟是被雪影楼的人盯上了。
战斗在无声中拉响,双方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有短兵相接的乒乓声。
飞鹰飞身斩杀所有企图靠近萧宸泽马车的人,白色的雪地已经染上了刺目的鲜红,
他手执长剑,衣袂翻飞,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丝,眼里是毅然决然的赴死神色,他随手抓来一个鹰卫手下,将他扔上车辕,“快带王爷先走!”
随后猛地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立刻扬起前蹄向前狂奔,鹰卫红着眼没有回头,努力稳住身形,控制马儿的方向。
雪影楼的人哪肯这么轻易的放任他们离开,就要追去,飞鹰以一敌十,带领一众鹰卫,拦住所有要追去之人。
怎奈对方人数众多,即便飞鹰杀红了眼,最终也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