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客厅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程轻轻罩了件外套走出去,室友推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和她碰个正着。
“这么早就搬?”她问。
“公司催得急,没办法,”室友耸耸肩,上前抱抱她,“好舍不得你,轻轻。”
“我也是。”
“不过你放心,”室友捏捏她的脸,“房租肯定有人帮忙分担,因为,合租的人下周就会过来。”
程轻轻未料新室友这么快能到,有些不适应,迟疑问:“她也是你们公司的?”
室友摇头,想了想,说:“是,是我朋友,一个很可靠的人,长得级好看,你肯定会喜欢的。不过,”室友皱皱眉头,“说不定比我在家呆的时间更少,经常国内国外跑。”
程轻轻登时放心。
新室友要来,她当然可以名正言顺把摄像头拿掉。下午,新室友从微信上转了她一年的房租,不过这个月对方都在外头,暂时没法回来。程轻轻管不了那么多,她再忍下去,只能去外头。思及此,她晚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紧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手指轻轻摁下去。
“嘟嘟嘟。”那头一阵忙音。
正当她要挂断电话,电话突然被接通。哥哥声音很低,“轻轻,有事?”
程轻轻似上课时被老师点名,挺直背脊,“我换了个新室友,她有点介意监控的事。”
一声轻笑传到她耳朵里,“那就拆掉吧。”
“真的?”
“嗯。”那头没什么迟疑。
程轻轻蜷起小腿,刚要开口,隐约听到那头模糊响起一道女声,“马上要照ct,麻烦把手机放在托盘里。”
她不由一惊,“哥哥在医院?”
“不小心蹭了车,一点擦伤。”
程轻轻连忙追问,知道他就在京市,赶紧换衣裳打车往医院去。下了车,她一路小跑,电梯迟迟不下来,她从楼梯间一口气爬到五楼,气喘吁吁找到程澈所在的病房。
“哥!”
程澈坐在病床上,视线往她的方向移来。程轻轻两步上前,焦急问:“你哪里受伤了?”
她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通,除了额头上的轻微擦伤,其它地方都好好的。一旁的詹天见状,睇了眼程澈,“你哥脑部受到撞击,有块淤血。不过要不了多久,就能自行消失,你别担心。”
程轻轻手指掐入掌心,后方有人将水杯砸破,一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移过去,整个心思都给了程澈。倏尔,她疑惑皱眉,问詹天:“我哥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哦,”詹天解释道,“血管压迫了视觉神经,对视力有一定影响。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们在家好好注意一下。”
程澈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轻,别告诉爸,行吗?”
“那你怎么办?”程轻轻暗暗难受,“谁来照顾你?”
“你不可以?”
程澈问得自然,连詹天都说:“轻轻你在京市,比起程叔叔,还是更方便一点。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实在不行,他只能去我那儿了。”
“我可以,”程轻轻毫不犹豫接下担子,“哥可以去我家,我室友这段时间都不在。”
她下楼去给程澈办出院手续,詹天一抹额头上的汗,对程澈说:“哥们儿第一次说这种谎,真是把职业生涯都赌你身上了。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明明几天就能好,非得整这么严肃。骗妹妹干什么,瞧把她吓的。” 程澈视线下移,“谢了。”
詹天抖抖衣袖,“程澈你上辈子绝对是活菩萨,这辈子来还债的。闯红灯的没事,你倒落成这样,还好这血块只有一点点。记得啊,不要剧烈运动。”
程澈眼前只有模糊的重影,一时不适,会下意识眯眼聚瞳。詹天为配合演戏,特地给了他一根盲杖,嘱咐轻轻别让他菩萨心肠作,失明了都惦记拯救这个,拯救那个。
程轻轻一一记下,两人走向大门处,走到一半时,她余光瞄到身旁的人没跟上。退回去,紧张问:“怎么不走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程澈收起盲杖,无奈承认,“这盲杖用不顺,轻轻,”他抬起手,掌心向上,“能帮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