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上种种卢皎月还可以理解,但是有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坐在幄帐之中,卢皎月忍不住出这样的灵魂拷问:“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
连哄带骗地把皇后带出来的周行训抬头看天。
……没看到。
头顶上一片帐篷顶。
一点点心虚掺杂着大部分的高兴,他盯着帐篷顶看了没多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地看过来,“阿嫦,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外面和长安很不一样,你见过草原吗?很大、很空旷,这个季节去最好看了!等拿下了博州,继续往东,我带你去海边看看好不好?不是宫里的液池湖、是海,咱们绕着沧海而行,去看真的蓬莱仙山!”
卢皎月:“……”这是去打仗,你以为是郊游踏青吗?
突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什么准备都没做,卢皎月觉得自己该生气的,但是在周行训那样雀跃情绪的感染下,她居然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简直是又气又笑,不由地剜了对面人一眼:这人果然有毒!
周行训却笑意滞了滞。
心跳有一瞬的失序,莫名的悸动席卷全身,他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心口。
卢皎月见他这动作,也不由敛住了笑意,凑近了些问:“怎么了?”
距离拉近,周行训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香气。 并不是长乐宫惯用的熏香,是阿嫦身上的味道,埋在颈侧的时候能嗅得更清晰一点。
周行训强压下那些翻涌的思绪,开口想要回答,但是抬头却对上了那张娇美的面庞,水润的眸中染着微微的担忧,花瓣般的唇还轻轻启着、留着一丝缝隙。
周行训突然觉得喉咙很痒。
他盯着那颗柔软的唇珠,上下列的牙齿不自觉地磨了一下。
干涩的感觉在唇齿间泛起,津液随之分泌,一股说不上来是饥饿还是干渴的灼烧感从心底深处涌上来,他强迫性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唇珠上移开,但是往下的目光却落在纤白的脖颈上。
记忆在这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翻涌,他还清晰地记得粗糙的舌面是怎么一点点舔舐过白皙细腻的肌肤,在上面拖拽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又柔软又娇嫩,牙齿不慎磕到、就能留下一道鲜明的印痕……
周行训飞快地吞咽了一下,腾地一下站起来。
卢皎月被他这动作惊得后仰,周行训下意识地伸手想扶,手伸出去了一半了,像是被烫着了似的仓促收回,急匆匆道了句,“朕突然想起营里还有点事情,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卢皎月回应,火烧屁股似的快步走出去,像是被什么撵着似的。
卢皎月:???
她有点纳闷。
但想想这是周行训啊。
事情就突然变得正常起来。
卢皎月:“……”
这人果然有毒!
快步走出幄帐的周行训一路风似的从营里刮过去,路过的士卒连行礼都没来得及,眼前就不见了人影。
周行训就这么一路跑到水源边,把脑袋扎进去,咕噜噜地冒了一连串的气泡。
他在水底下闭了好一会儿气,一直到肺部传来不适,轻微的缺氧让思绪乱窜的大脑短暂地陷入空白,他才猛地抬头。
淋漓的水花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到了远处,在河水中央激起了一道道往外扩散的波纹,周行训顶着一脸湿淋淋的水迹对着河面呆了半晌,缓缓地翻了个身、在河边躺下了。
他顶着碧蓝的天空着怔。
丝丝缕缕的云在空中飘着,又轻又薄、被风一吹就散了形状。
周行训的思绪也忍不住跟着这阵风一块儿飘了远。
阿嫦也是轻飘飘的,一下子就能抱起来,揽在怀里软绵绵的。
那些画面再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周行训略微走神儿地想:尝起来也……
“啪——”
他猛地一巴掌盖在脸上,强行中断了思绪,只愣愣地看着天空呆,努力放空着自己。
旁边的交谈和脚步声渐近,是打水的士卒正结着伴往这边走。
周行训听见了,但是没动弹,他这会儿没什么应付人的心情,只躺在这一大片草丛里,等着人从脚边走过去。
只是到底没能躲过去,走在最边上那士卒经过的时候,不留神被绊了一下。 多亏旁边的同僚搭了把手,不然少不了要一头栽水里,呛下子水还是小事,要是泡成个落汤鸡、这衣裳也不知睡前能不能烤干。
这士卒满心后怕的和同僚谢过后,又不由地往旁边啐了口。
他正想着把这不长眼的树根还是石头踢到一边,低头却看见一只脚。
火气这下子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即就骂,“那个鳖孙不长眼的缩这儿躲懒、挡爷爷的路……”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僚一把拉住。
这人差点咬着舌头,还待问怎么回事,就看草丛里那人顶着一头草叶了坐了起来,竟是他们的主将。
士卒这一下子是真咬着舌头了,打着磕巴道:“将、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