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赶着去哪?
刘通满心不解但还是跟上,走了两步终于现这是在往长乐宫去,心底不由咋舌:这位白日里那么大脾气,他还以为起码今天不会去长乐宫了。
刘通很快就现还是有区别的。
就比如周行训这会儿虽然表现得不太明显,但是走起来确实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刘通居然跟上了。
刘通:“……”
突然有点感动。
周行训也确实很犹豫:阿嫦下午那会儿、也不算生气吧?
他都答应了不让后妃离宫了,阿嫦应该不至于把他从长乐宫赶出去……大概?
就这么一路磨蹭着到了长乐宫,天已经全黑下了。长乐宫宫里还亮着,但是外头没留灯,显然是不觉得圣驾今日会过来。
乌漆麻黑地走近了两道人影,守门的内侍看清了之后忙不迭地跪下,又有腿脚快地想进去通传,被周行训一摆手叫住了,“行了,别折腾了,朕自己进去。”
他觉得宫里就这点不好,他和阿嫦见个面都里三层外三层的。
周行训一边摆着手叫人不必行礼,一边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瞧着像是回自己家似的、特别理直气壮。
他路上已经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阿嫦根本没说“不让他来长乐宫”、连类似的话也没有!!
第48章帝后48
白日里闹的那么一出,卢皎月也确实没觉得周行训晚上会来。
她自己因为上午睡得多了没什么困意,睁眼躺了半天,干脆把外头值夜的知宿叫了过来。这姑娘手特别巧,绣的什么东西像是活过来似的,不过这年头手工艺大师不值钱,宫里的东西一针一线都有定例,规矩比灵气重要多了,卢皎月扼腕叹息之余,也就把人搂到自己身边来。
看着人做绣活,有种看现场版非遗传承手工大佬视频的既视感。
一种“我上我也行”的美好错觉。
也确实是错觉。
就比如说这会儿,被叫过来的知宿盯着那帕子上的白色飞鸟看了半天,抬头夸,“殿下这鸟绣得好,怪威风的。”
卢皎月“唔”了一声,战术性喝水。
没毛病,隼怎么就不是鸟了呢?知宿甚至能说出“威风”两个字来。
对面又问:“还要奴婢帮忙添点东西吗?殿下想要加点什么?”
卢皎月放下杯子,神情沉稳,“你看着来。”
她就不打扰大佬挥了。
知宿显然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点了头应下,把那块布料往绣撑上一撑,坐到一边开始飞针走线。针起线落,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卢皎月总是怀疑那个角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开了倍。
倍是没开的。因为知宿还能一边绣着,一边和卢皎月搭着话,关于“舟车劳顿”的关切早在卢皎月刚回来的问候完了,这会儿提起来倒是许多轻松的话题,“奴婢听闻灵山秀水处生梧桐、梧桐树上又有凤来栖,殿下凤命在身,不知道此行有没有遇到真凤凰?”
卢皎月忍不住笑,“我倒是没这个缘法。”
凤凰没见着,开屏的孔雀倒是见着不少。 她倒也看出来了,知宿可不是想问凤凰,是想问外头的事。
这也正常,这会儿许多宫人别说是长安了,就连这个宫里城都没出去,卢皎月见她感兴趣,拣着些路上的见闻说了。
知宿时不时地惊呼两声,气氛一时很是和乐融融。
收拾着床铺的望湖忍不住瞪了人两眼:没规矩!
结果知宿听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反倒是卢皎月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别计较。
望湖:“……”
您就惯着她吧。
主子都话了,望湖也只当没看见,但是等到卢皎月跟前的水换了第三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有这样当差的吗?真把主子当说书的了?!
她不轻不重地把添水的茶壶往桌子上一放。
趁着这茶壶声响带来的片刻安静空档,看着知宿开口,“殿下今日劳神了一下午,也累了。”
知宿这才回神,讪讪地止住了本来还想追着问的话头。
倒是卢皎月拉了拉望湖的袖子,安抚地笑了下。
“不妨的,白日里睡得足。”顿了顿,又道,“这段时日你主持宫务也费神了。现下我回来了,你也能缓口气,早些去歇着才是正理。”
望湖没同意。
哪有主子还醒着,伺候的人先睡了的道理。
最后各退了一步,望湖趁这个时候把宫务汇报了。
突然从闲聊变成了工作频道,放了一个“长假”的卢皎月有些微的不适应,看着自家大宫女去里间拿记录册子的背影,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抬头正看见也长舒口气的知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