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小画家不得自责死了。”
“哎——就知道他有成为蓝颜祸水的潜质。”
温南岸想,就算没有简封,她也是会讨厌郁昭昭的。
她阴暗又卑劣,似是地底窸窣爬行茕茕孑立的生物。
而郁昭昭明媚又灿烂,简单日常也被她过出了十二分的滋味。
即便赴死,也无比坦然。
暗沉天幕传来了响雷声,将温南岸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脸上的伤口又开始出血,唇角尝到了一点儿的血腥味。
而夜晚,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温燕山去见了温听雪。
女人端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本精装硬皮书,好似看得十分认真。
眼眸却是虚无放空的。
注意到温燕山进门的动静,温听雪骤然抬头,有些按捺不住,“家主,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被没收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后,温听雪只觉得自已在坐一场没有刑期的牢。
温燕山神色沉沉,他平常给人的感觉通常是和气好说话的,责任感重,时常显得过于操心。
但从没有如此表情难看的时刻。
“温南岸是不是来见过你?”
温听雪眸光倏然一闪,下意识想否决。
就听面前男人语调平平,“她已经因为故意杀人罪被逮捕了,证据确凿,口供清晰。”
厚重的精装书籍骤然掉落在地,发出沉闷声响。
温听雪脸色苍白,藏不住自已的惊慌,“怎么可能,不就是几张照片?”
温燕山长叹了口气,“霍家主和我说,那些照片一定是你提供时,我还有些不相信。”
眼见着温听雪还要说什么,温燕山并没有再听的打算。
“今天收拾一下行李吧,明天的飞机送你出国,往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棠岁晚,她是霍家主的夫人,亦是简家如珠似宝的孩子,甚至就在昨天,阮洄也给我致电。”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惹不起她。”
“我是温家家主,理应为温家考虑。”
此事落幕,简封结结实实病了一场,人瘦了整整一圈。
发热时,意识有些迷糊,嘴里仍断断续续念着郁昭昭的名字。
简老爷子施针后,棠岁晚端着温热的中药液进了房间。
简封醒着,目光凝在半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注意到棠岁晚的进来,他眉眼倏然缓和,笑意浅浅,“麻烦晚晚了。”
“只要姥爷身体能好起来,我给您端碗也心甘情愿。”棠岁晚飞快扫了一眼他短短两三天就完全花白的头发,抿着唇笑,语气竭力轻松活泼。
简封也笑,接过瓷碗,一口气喝完了其中苦涩药液。
面不改色。
放下瓷碗时,简封无意识摩挲着掌中小小相片,对棠岁晚道,“过段时间,就要去写生了是吗?”
棠岁晚点点头。
简封:“你的画作我都看了,基础功很扎实,灵气也充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笔触,还是显得有些滞涩僵硬了……去写生前,多来练习一下笔触吧。”
看着小姑娘骤然凝重的眉眼,简封也意识到了自已失言,失笑道,“想什么呢,只是想趁着腿脚还灵活,多带昭昭出去走动走动罢了。”
胸口处的玉瓶被染上灼灼暖意,和体温趋于一致。
半梦半醒间,简封指尖搭在那垂落胸口的玉瓶之上,总有种恍惚错觉,仿佛其中也藏着一颗小小鼓动的心脏,和他胸腔的心跳齐平。
“之前是为了寻找,现在,就是想带昭昭看看。”
“答应了她,要一起游历山水的。”
“——失约太久,希望现在捡起来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