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十分意外于玉折的应对。
要知道,徐子翘现在的确就在地牢里关着呢,他这样大胆让涂念去查,究竟是动了手脚,还是另有后招?
灵云看不透,也不好当面问,只好与在场众人一样,抱着疑惑留在地牢外,等待涂念从那个黑漆的洞里出来。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唯有身在地牢之内的涂念最清楚。
“果然是不能用的。”
无边的黑暗中,传来涂念略带沮丧的声音。
预料之中的,原本在地牢外还好好的搜寻符,此时却是失了效用,蔫蔫地包裹在那玉珏上,整张符体暗淡无比。
无奈,她只得将玉珏和搜寻符收起,从芥子里取出株萤火草照明。
走过黝黑的石阶,入眼是三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狭长甬道,涂念没有多想,随便选了一条径直走了进去。
“你知道他人被关在哪?”
她的脚步才落,伯湫的声音紧跟着从她腰间传来。
涂念实话道:“不知道。”
“那么是有别的法子寻人?”与平日的懒散不同,伯湫的音色偏低沉,带着些认真。
涂念说:“或许有,但暂时还没想到。”
“所以你一不知道人的所在之处,二没有对策,就这么下来此处了!?”伯湫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了。
他很不解。
在涂念的精心喂养下,他的本源之力凝聚奇快,现在也不大需要以休眠来恢复修为了,所以不论涂念收到徐子翘的消息也好,还是方才在地牢外被玉折刁难也罢,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个玉折,显然没安什么好心,涂念若解决不了他的设计,那可不仅仅是无功而返的问题。
伯湫越想越觉得来气,语气不善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毁修为意味着什么?”
涂念咂咂嘴,“算是知道吧。”
自毁修为。这四个字听着轻巧,但真正做起来,要剐丹田、削灵根、破经脉。
且不说整个过程痛苦难当,结束之后,修道之人的身体更是会严重受损,从此再与修道无缘,甚至一命呜呼者,那也是不在少数的。
这话原着里写得明白,她自然也懂得其厉害,不过讲实话而已,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个味儿了。
伯湫几乎被她那不痛不痒的口气气得厥过去,没好气地说:“你既知道,还这般胡来,这不是找死吗?”
天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摊上她这么个不知轻重的!
伯湫心里骂了不够,还打算再开口,然而就听她轻飘飘地说道:“我这不是还有你吗?”
感觉到腰间的震动骤然停了,涂念低下头,借着那株萤火草看清他,勾出个轻松的笑,“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剑兄你没了法子,只要徐子翘人还在这,我一间间牢房找下去,总会有个结果的。”
那株萤火草照着伯湫,同样也照着涂念,在伯湫的视角里,她那双略微上挑的丹凤眼映着光,脸也明艳,与在阳光下时的模样并无半分分别。
玉折的谋算,相当于是把刀架到了积雪谷的脖子上,这刀要么她挨,要么就是聂衍尘、徐子翘。
复兴积雪谷的决定,是她一力促成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可能让别人替她来挨这一刀,所以只有破局。
就是这局当真破不成,也只有她亲自挨这一刀。
浅浅地“嗯”了声,伯湫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涂念一笑置之,挺回腰板提稳萤火草,沿着那条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窄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