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即使他穿着短打,一副武人打扮,竟也不显得粗鲁,反倒是与他家秦大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上河镇来的赵老板着实古怪的很,陈柏吉心底这么想,隐隐忌惮。
赵梦成像是没现他的神态,依旧热情的很,领着两人逛了一圈民兵营。
秦清看完,似笑非笑道:“赵大人如此大方,民兵营每个月都能拿到口粮和鱼肉,倒是衬得我们丰州营太过苛刻,许多兵士都心生怨言。”
赵梦成哈哈一笑:“秦大人,并非是我过于大方,民兵营的待遇还不到律例规定,只是大周亏空多年,各地守备军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
秦清自然知道这并非假话,说待遇差还是客气的,实际上是自打大周吏治混乱,各地军营吃空饷,克扣粮饷的事情层出不穷。
当初他就是见陆指挥使对普通士兵还算好,并不像其他高层将领那般苛刻,所以才投入他门下。
谁知道等他费尽心思解决了丰州营的粮饷问题,陆指挥使反倒是……
想到陆指挥使的转变,秦清心底一叹,忍不住看向赵梦成。
若等赵梦成大权在握,会不会也被利欲熏心,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赵大人此话实在是让本官汗颜,无地自容。”秦清叹息。
赵梦成又说:“这几年北面不太平,如今边疆又有骚乱,朝廷也不安稳,想要养活这么多人确实是得费劲心力。”
秦清笑起来:“赵大人手中有香皂工坊,如今又有女工坊和琉璃坊,单看这三个工坊哪一个不是日入千金。”
“别人烦忧的事情,到了赵大人这边反倒是不成问题。”
赵梦成见他一直以大人相称,心底诧异,毕竟他这个大人的名头实在是虚,既没有朝廷认命,也没有陆指挥使点头。
不过是在春耕之后,丰州府上下为了称呼方便,便以他暂代官职的名头,尊称一声赵大人而已。
只是秦清这般称呼,倒是让他若有所思。
“秦大人谬赞了,这三个工坊看似能挣钱,其实所产出商品既不当吃,也不当穿,只适合卖给有钱有粮的达官显贵娱乐炫耀之用。”
“如今他们还有心思采买,等真的天下大乱,谁还有心思把银钱花在这些淫靡之物上。”
秦清笑了一声:“赵大人这就想错了,越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这些人越是喜好享受。”
光论这一点,秦清心底也佩服不已。
也不知道这赵梦成的脑子怎么长的,总能弄出这般挣钱的生意来。
之前赵梦成让小女儿去管什么女工坊,他听说后还以为赵梦成故意哄着小孩儿玩。
哪知道过去半年,女工坊所产出的胭脂水粉样式新奇,上妆效果极佳,一时已经变成贵族女眷人人争抢的好东西。
如今一盒最新款颜色胭脂的价格,甚至过了香皂,可见厉害。
最厉害的是,主持女工坊的,居然是个刚满十岁的小丫头。
听着夸赞,赵梦成不但没有自豪,反倒是深深作揖:“秦大人,用钱卖粮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丰州府丰产丰收,才是真正□□之道。”
秦清眼神一动:“这是自然。”
“本官一路走来,两岸农田稻穗丰满,想必今年一定是丰收之年。”
不止如此,他听闻望潮府那边也是如此,家坍塌之后,万贯家财收入府衙,如今反馈给当地百姓,若不出意外就能迎来一年丰收。
丰州府原本就是鱼米之乡,如今只要不出意外,一年丰收的粮食,就足够应对意外。
这正是秦清最为佩服的地方,钱玉书弄了好些年都没弄明白的农事,赵梦成一来,只这大半年便干出成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