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柔站在墨云渡后头,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更是清楚,这些不屑和愤慨是因为什么。
无非就是因为墨云渡身为阉人,却能爬到他们头上撒野肆虐,明明满身血腥,却没人能拿他奈何。
是羡慕,是嫉妒,是恨。
做到这种程度,墨云渡可以说,必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否则稍一踏空,就会有无数双手从缝隙里探出来,想要把他给拉入深渊之中!
正想着,一个头发花白,胡子也花白的男人便站了出来,指着墨云渡的鼻子便开始骂起来。
“墨云渡,你实在是太放肆了,迎接圣驾这种大事,你居然带上你的对食前来,你也不看看,在场多少官员,他们谁带了妻子前来,凭什么就你如此特殊大胆,莫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墨云渡一双眼睛狠厉而深邃,犹如锋锐的刀尖镌刻,晃过那人的脸。
明明只是匆匆一瞥,却也直接洞穿了那人道貌岸然之下的遮遮掩掩。
他轻声笑,笑意不达眼底,“林尚书这是在嫉妒我,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内人,而你却冷锅冷灶冷炕头,家里死得就剩你一个,孤独寂寞冷吗?”
简单几句话,却字字都照着林尚书的心窝戳!
时春柔低着头,从这番对话里,知晓了林尚书的身份。
三品尚书,林高,其儿林涌在翰林院里头做科举的考官,一个月前却被墨云渡揪出徇私舞弊,贪污受贿,直接判了个灭九族。
本来是要灭九族的,但林高是跟着先皇打下江山的开朝功臣,便独独留了他一条命。
林高老来丧子,全家灭门,岂能不恨墨云渡?
只是无奈墨云渡在朝堂上八面玲珑,在皇帝面前又得宠,他一直得不到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挑了个错处,当然要高高拿起,恨不得直接将墨云渡摔个粉身碎骨!
如时春柔所想,林高听闻这话,再次气得跳脚,却又无法拿这事翻脸。
只能铁青着脸看向旁边的几个女子,开口道,“若是墨督主觉得她来迎接皇上没问题,那怎么也得问问这几位郡主的意见吧?
她们身份尊贵,待会儿却要和墨督主你的枕边人一起行礼,岂不是平起平坐了?”
林高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明摆着是要让墨云渡难堪。
墨云渡轻轻捻着手里的黑色佛珠,不置可否,亦没有回答。
时春柔见他不吭声,有点急了。
如果真让林高拿捏住了这点是错处,那墨云渡被处罚不说,她怕是要直接小命不保。
为了自己能继续活下去,她只能无视了墨云渡方才叮嘱了她好好当个哑巴的那句话,抬步站了出去。
“林尚书这话,未免太狭隘了些!”
林高目光扫向时春柔,眼底带着不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哪里狭隘了,你倒是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