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勾苏闪身到他旁边,“您不去救她吗?”
“你不是一向希望她消失吗?”墨云渡反问,声音冷如寒夜。
勾苏摸了摸脑袋,声音放低,“是这样没错,但若是她在平阳公主那里说了不该说的,影响到督主怎么办?”
勾苏并不是担心时春柔的安危,而是怕督主会因此被牵连算计。
“那岂不是更好,”墨云渡垂眸,骨节分明的冷白指节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喜怒,“路是她自己选的,若是走错了,那便也怨不得别人。”
他等了时春柔开口,可没等到。
既如此,那便是就不需要他出手了。
勾苏恍然大悟,“督主你的意思是,若是她今日敢说错话,那正好就可以借此处置了她?”
“走吧。”墨云渡没回答,只淡淡颔首道。
他迈步往前走,只是背影,勾苏却能感觉到,此刻他到底有多不悦。
想想也不应该,督主身边先前也出过背叛的人,甚至害得督主被用刑,那会儿都没见督主这么生气。
区区一个时春柔,又能给督主掀起多大风浪呢。
督主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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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厢房里,时春柔坐在绣花鼓凳上,使劲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保持清醒。
慌张更容易出事的。
正想着,厢房门被推开了。
十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拿的拿蒲团,拿的拿香炉,没一个手里空闲着的。
最后进来的人是平阳公主,仍旧被人搀扶着,然后坐在了被铺得厚厚的贵妃榻上。
动作娇柔无比,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腹中胎儿有了什么闪失。
见她进来,时春柔便立马行礼。
平阳公主抬手,眼角仍旧含着笑,“被我刚才的阵仗吓到了吧?”
“并没有,”时春柔回答,“女子怀孕本就脆弱,更何况公主怀的孩子尊贵无比,更是需要小心对待。”
这一番奉承的话,让平阳公主很是受用。
她唇角的笑意肆意上扬,“督主夫人不愧是皇宫里头出来的,就是比其他人更了然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顿了顿,话音一转,“本公主听说,你是宁贵妃宫里的人,那你可知道,原先宁贵妃都是怎么处理掉那些孩子的?”
那些孩子,自然指的是皇帝夭折的皇子们。
时春柔将头埋得很低,“我原先就是个小小的洒扫宫女,宁贵妃却对我照顾有加,如今即便是出了宫嫁了人,也是不能妄议的。”
言下之意,她不会说,而且在她心里,宁贵妃是好人,没做过这种事情。
“啧!”平阳公主有些不高兴了,“方才你在宴席上和我说,留这么多人在我的公主府里,反而人多眼杂容易混进不干净的东西,本公主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以为你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知晓些内幕呢。
怎么这会儿人都走了,你反倒屁都放不出来一个,莫不是刚才那些话都是在框我,只是想让我放走那些人才编造的谎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