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瞳仁往鼻梁中间聚拢,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我、我现在就去找。”
她说不出话来,扭身就往外跑。
沈安柔在后怕,同时感到了浓重的委屈。
她还从来没在沈永德面前受过如此冷遇。
之前的种种好,现在都算不得数,沈永德是她的敌人!
她紧咬着后槽牙,只想快点跑到潘洁身边。
除了她妈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好人!
沈永德骂跑了沈安柔,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他抬头看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孤单。
同病房的病人都有亲友在侧。
只有他,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挂着的吊瓶早就空了,细长的软针管里冒出一截血。
沈永德手上肿起一个大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还是别人看不下去,帮忙叫护士过来拔针。
上厕所,沈永德费半天劲儿蹲不下去,连个裤腰带都拉不开。
好不容易重新躺到床上,他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
“我说,你还是抓紧时间找个人过来陪护,一个人住院,那肯定不成,连个打饭倒水的人都没有。”
对上别人同情的视线,沈永德感到了一阵烦躁:“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他连声说了几句,开始闭上眼睛装睡。
但越是这样,神思就越加清明。
把潘洁叫过来又能怎样?
那根本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女人,十指不沾阳春水。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沈永德才意识到温热的饭菜到底有多么珍贵。
他离不开书兰,死也不能离婚
或许是心有感慨,沈永德的眼眶竟然感到一阵湿润。
想当初,姜书兰辞职在家,对他可是一心一意的好。
从来就没让他吃到过冷掉的饭菜,也没让他为家里的琐事操半分心。
“她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做的饭也是咸淡正好,还整天给我洗衣服,还帮我刷鞋,内衣也都替我洗了……”
一桩桩一件件,之前刻意忽略过的细节在此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沈永德总算想起了姜书兰的好。
他甚至回忆起了当初结婚时自己夸下的海口,一定要带媳妇过上好日子。
到后来,怎么就忽然发展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
沈永德想:我离不开姜书兰,我不能和她离婚!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那热乎乎的饭菜和被窝,也坚决不能离婚!
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又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总被忽视的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