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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眼睛（第1页）

黄叶落满了宫里的小路。

自乌山台出了大事后，天子大发雷霆，死了不少人。

太子被逼自尽，连带着一大批人遭了殃。

柳家，曾是显赫一时的武将世家，转眼间就被推翻了，让人直叹世事无常。

皇帝下了命令，把柳家抄了，男丁全发配到北方边关去了，女子们则被迫进宫当了丫鬟。

以前娇生惯养，仆人成群的柳家大小姐柳锦书现在成了宫廷里最底层的罪婢。

今年已经是柳锦书当宫婢的第二年了。

在这阴冷潮湿的皇宫深处，秋风吹拂中，她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她穿着一套破旧不堪的粗布宫女服，这衣服早就洗得褪色了，款式普通至极，好几个地方还打了补丁。

虽然衣裳又宽又大，套在柳锦书瘦弱的身体上却只觉得空荡荡。

头发也只是随便用一根木簪绾了起来，几缕乱发随着风贴在脸上。

天气渐冷，她的手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干枯粗糙，偶尔还能看到扫帚草屑，与以往细腻光滑的手掌截然不同。

这会儿，她正在一条小道上清扫地面。

凛冽秋风令衣角猎猎作响。

双手虽已冻得红肿，但她仍紧握着那柄旧扫帚不放。

柳锦书不断呼出暖气试图温暖自己的手指，随后把手缩进了袖筒内取暖。

冬天似乎提早到了，希望远方的父亲与兄弟能够有御寒之物相伴左右。

尤其是想到爹爹腿上的老毛病……

心里就更添几分焦急与忧愁。

必须尽早做准备。

正想着这些心事时，抬头望向北侧遥远天空，突然间传来了几声讥笑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回头一看，是一伙平时作威作福的嬷嬷。

领头的是一位体型肥胖的老妪，手里挥动着根粗大的枝条，目光满含恶意。

“呦，柳大小姐？还在忙着打扫呢？”

嬷嬷大笑起来，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棍棒。

“李嬷嬷。”

柳锦书按礼数行了跪拜礼，然后低下头默默不语。

“即便你柳家过去多么荣耀，在这掖庭你也只不过是名低微宫女罢了。”

说完这句话，李嬷嬷还吐了一口唾沫表示不屑。

“敢得罪张公公那就是对贵妃娘娘不敬，罪不可赦。”

柳锦书警觉地抬起头盯着她们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

说着那胖妇人用力朝柳锦书挥动着手里的木棍。

幸亏柳锦书反应快及时避开才躲过了一鞭。

但这位嬷嬷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更加凶猛地进攻，试图让对方落入困境。

“给我打！”

其他恶奴也围了过来，有的拿脚踹，有的用手抓，还有几个骂得特别难听。

“张公公看得上你是你的运气，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

柳锦书一边躲闪，一边暗暗还击，专挑对方身上不易察觉且软弱的地方下手。

虽然这些恶奴人数多，但在柳锦书灵活的动作面前渐渐落了下风。

她每一次反击都准确无误且有力，专门打向那些难以招架的位置，让她们叫苦连天。

“哎哟！”

一个人惨叫着，按住了胳膊。

原来，柳锦书抓住机会给了她一拳，正好打在肘关节上。

李嬷嬷一看情况不对，心里很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