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宫,天上忽而飘起几片零星雪花。
一身着月白宫裙,肩绕淡黄帔帛的淡雅素冷的贵妇人正端坐于缀着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玫瑰座上,眉眼冷淡的任由窗外的寒意打在面颊之上。
不复昨夜那面庞红润如醉,今日里的贵妇人眼角风霜依旧,但却肤若凝脂,一如一尊美玉般莹润着淡淡霞光。
无欲则驻颜,此乃几位佛门大师给与她的建议。
当然效果斐然,她年近四十仍是肌肤如玉,不过些许风霜瑕疵在所难免。
一金发女官侍立身后,卑躬屈膝,但也不知为何今日里其神态竟是有些心虚无底。
西苑贵妃自胸襟之中抽出一墨兰色的玛瑙吊坠,拿在手中端详,不时将手放上去轻轻摩挲。
“黛绮儿。”贵妇人忽而不悲不喜的唤了一声身后那忐忑的女官。
女官手掌微微颤抖,强笑一声走上前去轻声应和:“奴婢在。”
西苑贵妃漠然睨过来一双淡漠无情的眸子,淡淡瞥了金发女官一眼:“你有事瞒着本宫。”
“奴婢不敢!”金发女官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陪笑一声后惶恐至极的磕起了响头。
西苑贵妃把玩着玛瑙吊坠,眼睛微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身形颤抖的女官。
“奴婢确实有一事要禀报娘娘!”
“讲。”
“昨日宫里的一位贵人因为自进宫以来始终不得皇上召见,因此昨日在皇上去翰林院的路上,不听劝阻直接跑了过去,在大道上纵情歌舞,皇上虽然没有多留,但也赏了百金。”
西苑贵妃面色如常,仍是盯着跪地伏首的女官淡淡道:“就这?”
黛绮儿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点了点头,不过一眼看去就漏洞百出,一点也藏不住心思。
西苑贵妃嘴角浮起冷笑:“传本宫之命。”
黛绮儿顿首不起,只是闷声作答:“奴婢听着。”
“那贵人无视后宫之禁,罪责难逃。”
“但本宫念其苦衷,特赐其毒酒白绫,她可自由挑选,本宫绝不干涉。”西苑贵妃捧起一杯热茶,眼帘低垂的抿嘴轻吹。
那女子能不能讨得无情帝王的欢心,不关她的事,但你胆敢违反这后宫的禁令,违抗她的命令私自外出搔首弄姿,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黛绮儿浮凸的身子瑟瑟发抖,起身顶着一张苍白的英美面孔领了命。
一汪碧蓝湖水中俱是惊颤波光。
“黛绮儿,本宫怎么感觉你还是有事瞒着本宫?”西苑贵妃将瓷托放到一边,双手叠于小腹,居高临下的淡漠看着地上跪伏的女官。
贵妇人云髻高耸,钗珠连缀,镶金带宝玉,水润淡唇轻启,从中蹦出来几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字眼:“你要知道,敢背叛本宫的人想死不过都是最奢求。”
“我当初见你生的跟我中原之人面相颇为不同,而你两年来做事又得体精明,本宫这才亲近于你,视你为心腹。”
“但你竟然敢有事瞒着本宫?”
“说!”贵妇人忽而凌厉着眉头清喝一声,吓得金发女官身体一痉挛,骇得大殿之中一连几十个宫女齐刷刷跪地不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啪——
贵妇人猝然一拍旁的红木桌案,震的胸前衣帘震颤,瓷杯摇晃洒出来些许水珠。
“你瞒着本宫什么事!”
黛绮儿死死咬住嘴唇,最后实在是藏不住心里的“真心话”,抬起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连连哭诉道:“娘娘,奴婢就是心疼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