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拗不过,只好歇了心,跟着去了厨房。望着抢过盆子,拉她手入怀暖和的人的背影,心中柔软似水,暗道:嫁了这样的人,往后能吃苦受罪就真是老天不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是不是太甜了大家都看腻了呢?
过年
大年三十除夕夜。
一年到头,最是万众期待的隆重时节,上至老叟下至孩童,齐齐在这欢庆日子喜上眉梢,热闹开来。不论对城里人还是乡下人,辞旧迎新乃大吉,更别提这是日子轮一圈即将翻新。
香山脚泗水下游岸边那块空地,俨然已成为凤凰村村东一带专用屠宰场,天未亮的时辰,已有不少人在忙活。为着今儿这个特别的日子,袁家杀了两头猪,其他有少数人家也杀了猪。
按他们这一带的年节习俗,年夜饭必须要有肉,鸡或鸭总也该杀一只,猪肉可以杀自家养的,没养鸡鸭没养猪,就拿钱到别户人家去买,一年到头这般隆重的日子,饭桌上若是太过寒酸没点荤腥,那日子都没法好好过的。
“还是你们专门杀猪的利索,咱们笨手笨脚的都不大会弄,整得一身腥呵呵呵……”
一大帮人在岸边忙活,望着几名屠户精准灵活的动作,一名手执菜刀正在奋力刮猪皮的大叔忍不住开腔。
“你自己拿把菜刀来杀猪能有多利索,你咋不用柴刀捏,哈哈哈……”
“去你的!咱们村里也没几个家立备有杀猪刀,你当个个都跟袁家似的月月都杀猪!”
“诶,人袁家一个月杀两头猪呢,不得多备几把么,是吧袁小哥!”
众人都是相熟的,便就着话题调笑开来,一时间气氛更是热闹。只那被硬生生扯进话中的袁小哥,微摇摇头笑得无奈,心说:我家虽然经常杀猪,可又不是我自己杀,杀猪刀只有一把哟!
黎明时分的夜最是清冷,冬日更甚。一帮人各忙各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倒并未缓下节奏,一个个动作迅速,只想早早整完,早早离开这风疾露重之地,早早回家躺被窝烤火炉。
而在这天寒地冻的黎明时分,某位年轻人与其余几位大叔大婶一同,蹲在河边清理内脏。腥骚膻臭的气味,抵不过如冰刀划过脸颊的北风,抵不过如利刃刺入骨髓的冰凉河水。
换做任何人,不过是顺手洗一洗冲一冲,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没人帮手。可袁小哥,你家都几个屠户大叔给宰好猪砍好肉整理好下水,你又何苦在此同大伙儿挤一块儿挤大肠呢?
“袁小哥就是出息呀,瞧瞧这小身板这细胳膊细腿,可比我家臭小子瘦多了,咋就那么能干呢!”
“就是嘛,袁小哥忒勤奋,这大冷天儿的。”
“老袁家就是好呀,生了个这么能吃苦肯干的儿,俺家那两个小兔崽子平时睡到吃晌饭都没起,喊一喊二都不应的,真是气死人!”
不错,于此刻在此地忙碌的,皆是老一辈的人,年轻人有哪个勤奋如袁少安,着紧自家生意,着紧自家爹娘,着紧自家媳妇,大冬天里天未亮肯离开被窝出来动手干活的,一个个谁不是挺尸被窝睡到日上三竿……
“可不,袁小哥你呀大冷天的还是回去歇吧,叔几个不是都给你整好的么,才娶的媳妇别叫人睡空被窝多不好呀哈哈哈!”
杨屠户忙碌间隙,也跟着发声。虽然袁少安极其罕见的在他们杀猪时不是呆呆旁观而是撸袖子打下手来了,可看着她小心翼翼一下一下撸着他们已粗粗清理过的猪大肠,眼看着脏物一点一点越来越少直至再无,那人还是不间断一下接一下不住捋着撸着,他们快看不下去了。
这小伙子忒娘了吧!怕脏就别吃粉肠啊!想吃就狠命冲洗狠命搓盐巴啊,搁这儿撸半天这边躲躲那边躲躲生怕沾手上沾身上的,你可别不是撸着好玩儿罢!
然而袁小哥又怎会喜欢这种把戏,她可没得闲工夫玩,如此辛勤用功,不过因为爱。
“嘿嘿,没事我再整干净点,回去再用热水冲冲,我媳妇儿爱吃这个。”
“哟!瞧瞧瞧瞧,这后生不得了哟!”
“呀,鸡皮疙瘩都起了我这一把年纪,小年轻嘛就是恩爱!”
“……”
袁少安的一句话,惹得众村民炸开锅般热闹,直说这小伙子难得,耿家二丫头嫁对人,着人羡慕嫉妒云云。
少安似乎十分喜欢别人称赞她顾家能干爱媳妇,听着大伙儿调笑,竟乐得忘记一身冰寒,再踏踏实实将一整根猪大肠清理至自己满意,才罢了手……
回到家中,天色才灰蒙蒙有些转亮的迹象,可仍是早,仍是冷。少安没工夫闲着,叫屠户大叔帮着把半只猪搁下盖好,匆匆生火烧了两勺热水,取块老姜使劲搓过手,搓到腥味儿全数去除才算满意,收拾收拾赶紧回房,解下厚外袍,小心揭开被子躺上去。
馨香暖软的红帐内,睡成一团的被中人惊了梦,迷迷瞪瞪醒来,乌漆麻黑下瞅瞅她家杀猪的,给点反应:“嗯,回来了,咋去那么久……”
少安自是也瞧不清对方的脸面神情,只听语气便觉得心中暖意融融,贼手搓一搓,大喇喇摸了上去……
“嗯!手拿开!刚杀完猪就来碰我!”
被碰之人岂是不愿意,只不过嘴硬过把瘾。而咸猪手的主人深知如此,更加放肆,躺了一瞬去掉身上寒意,早没睡意的她可不就又起了歪心思。
“嘿嘿,我可没杀猪,就是整了你爱吃的粉肠,你瞧我多疼你,你是不是也该疼疼我呀,我的手都冻红了,僵得不行,刚才洗热水都没暖多少过来,在你这捂捂准暖和回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