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把卧室遮挡得密不透风,房间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压抑沉闷,只听到摇晃罐子的声音,像是在拧开瓶盖,想要倒出罐子里的药片。
楚熠桥却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十颗药都倒不出来。
‘哗啦’一声,药瓶子失手跌落在地,药片洒落一地。仿佛与这打翻的药片那般,空间里充斥着情绪跌入谷底的omega信息素,是濒临绝望的,无助的,摇摇欲坠的樱桃白兰地气味。
楚熠桥坐在床边地毯上,弯下腰手颤抖着去摸跌落的药片,可偏偏不让他如意,又一次袭来的疼痛就像是无数根针往皮肉里扎,越是血肉模糊的位置扎的越狠,钻心刺骨的疼让他连腰都无法弯下去。
但这不是最疼的。
——不是我想让你妈死的,是她自己招架不住我的信息素我有什么办法?想你妈平日那高贵的样子,现在七孔流血真是死相难看,血都沾到我的鞋子上了,一会我怎么出去?
——报警?傻小子,你以为你爷爷是吃素的吗?就算我光明正大杀了人也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更何况这里除了你就只有我,他们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更何况你还是个omega,他们不会相信你。他们只会觉得是omega自己的问题,是omega承受不住我这个基因强的a1pha,那确实也是如此,这就是事实,是你妈自己找死。
——omega就应该乖乖听话,a1pha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以后千万不要学你妈这样,跟a1pha唱反调,你会吃亏的。听爸一声,对a1pha服服帖帖的,日子也会过得舒服,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躺在冰冷地板上的母亲浑身是血,那双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眸充满着绝望,是连死都无法解脱的绝望。
凭什么……
楚熠桥额前的丝被汗彻底浸湿,手紧紧攥着身侧的地毯,呼吸愈急促,浑身颤抖,是在崩溃边缘徘徊。
“江勉淮!!!!”
几近歇斯底里的咆哮在房间内回荡着,带着哽咽暗哑,坚不可摧被毁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件事情那个人渣是这些年的努力和成就无法弥补的痛苦。
他对那人的厌恶现在已经是连声音都无法忍受了,胃部翻涌着恶心,身体紧绷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这些年他致力于阻隔剂是为什么,他不为了a1pha,从来都只是为了omega,他不想omega只能是依附于a1pha的脆弱存在,更不希望omega的脆弱点成为omega生存的致命点。
而这么做也只是不希望再看到像他母亲那样痛苦的事情生,被不契合的a1pha强迫,日日折磨,最后七孔流血暴毙身亡,就连死都死不瞑目。甚至他还无法帮母亲报仇,只因为人渣后面有个只手遮天的大树。
可为什么他这么努力还是能被那个人渣轻而易举的摧毁。
“为什么……”楚熠桥靠在床边笑出声,眼泪在流,属于楚总的一切伪装顷刻间瓦解:“奇了怪了,是我不够努力吗?是我不够能忍吗?为什么他可以无孔不入……”
明知道他信息素紊乱综合征还往他这里送a1pha,想弄死他的心他自然明白,可这一次竟然用不合格准备销毁的阻隔剂来利用他,用omega人群的性命来威胁他。
就为了钱而已。
仅仅是钱。
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潇洒的活在世界上,为什么还没死呢?
楚熠桥强硬撑着身体从床边爬起来,可就在站起身的瞬间身体猝然软,而这一次却不是疼,而是热,很不正常的热,整个人软的往床上倒去。
就在皮肤接触到床褥时,他怔了怔,手不受控抚上被子像是在找寻着什么,随后扯过这张被子包裹在自己身上,忽然间铺天盖地涌来的安全感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因为这是骆清野的床和被子。
后颈泛着炙热酥麻的腺体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现了什么情况,上一回是分化,那一这回是什么?
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味道。
味道?
乌龙茶与桂花蜜的味道。
他能闻到味道吗?
从他十岁那年突然嗅觉失灵后就再也没有闻到味道了。
大脑一片空白,被抚慰的瞬间却又被疼痛席卷,江勉淮那张人渣的脸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就像是一根怎么拔都无法拔出的针,看不见摸不着无处不在的挑起过去痛苦的回忆,刺激着,让人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身旁的手机震了起来。
视线有些模糊,依稀间辨认出来电显示,他伸出手艰难地摸过手机,滑动接听的瞬间,疼痛席卷让手又开始颤抖,手机跌落到床下。
他伸手去拿。
学校里骆清野躲在厕所里打电话,见电话接通了,他连忙开口:“哥哥,你在哪里!”
可就在他刚问完就听到一声重重的摔倒声,震得听筒‘嗡’的作响。
像是摔倒了。
骆清野瞳孔猛地一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