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出任务时老摸鱼溜号,还被媒体拍到了(虽然歪打正着让朗姆酒的“总统刺杀者曝光计划”得以用更加自然的方式“透露”给了媒体),因为其散漫敷衍的态度,回来后在BOSS的默许下被朗姆酒狠狠训了一通。罚他关在基地里一个月不许出门,也不许基地内其他任何人陪他打牌、玩骰子、搓麻将等一系列涉及赌博的活动。
说实在的,连任务奖金都没有扣,这处罚说出来,在旁人看来不疼不痒的。于是基地里明眼人都晓得了,这就是单纯做个样子,让上头起码面子上说得过去。这位大哥在组织里的地位是一点儿没动摇,多得是人排队想陪这位哥一起喝闷酒,甚至还有想趁机爬床的(不论男女)。
当杰克丹尼陷入“声色犬马”的烦恼中时,有一个人则在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心中的“王牌”而犯愁。
杰克丹尼好不容易才摆脱两个纠缠着他不放,即没有代号也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这种实力一般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家伙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在他的好球区。他向来没有什么搭理的欲望。
杰克丹尼举着一杯威士忌酸,穿过基地酒吧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屁股坐到角落里显然正在独自一人喝酒解闷的伏特加旁边:“你这儿倒是清净,借我躲一会儿。”
伏特加看着这位“男人中的男人”突然降临隔壁,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抄起桌上Waiter刚刚端过来的一杯满满的鹰式涩啤酒,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干了。
无聊的杰克丹尼支着头,看伏特加十秒不到炫完整整一鹰制品脱*的涩啤,等对方喝完后立刻拍手大赞:“Thatssick!”
伏特加粗鲁地用手背擦去嘴角和下巴溢出的酒水,还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能明显感觉自己脖子都粗了,伏特加这才敢借着酒劲问一旁杰克丹尼:“你这、这家伙,难道都……都一点不担心我大、哥吗?”
就在五天前,伏特加和他大哥琴酒,带着一手提箱的资料和还在晕迷中的朱丽叶菲罗,仨人颇为狼狈地赶回到基地——他们光在华盛顿特区里就来回换了好几个藏身地点。你能想象他们带着一个晕迷中的大活人藏得有多艰难吗?城区一解禁,他们就立马跑出去了,直奔基地而来。
本来以为安全回到基地任务就算结束了。谁知道他大哥一回基地就悄无声息没了踪影。伏特加惴惴不安了几天,也没等到大哥联系他。直到昨天杰克丹尼回来,随后上头就宣布了对他的处罚,伏特加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死了——他们这次行动出了点意外,撤退时很仓惶,还损失了一名研究员。伏特加其实早就做好回来后受罚的准备了,只是他在单独汇报完任务详情后,就像往常一样被放了出来,他便开始抱有一种侥幸心理,以为这次会没事。然而紧接着回来的杰克丹尼却也受到了的处罚,这便打破了伏特加此前的幻想。
“……苏格兰的死,关、关我大哥什么事呢?”伏特加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她明、明知道距离爆炸还有不到2分、不到1分半钟,自己赶着回去送死,谁谁、谁在那种时候还有空拦、拦得住她?”
杰克丹尼从伏特加这里终于补全了他离开那栋郊区别墅后发生的事情。对于琴酒的做法,起码从杰克丹尼的角度出发没什么可指摘的。毕竟假如果是他在现场,不可能做得比他徒弟更好了。杰克丹尼自认为他可没耐心拖时间等那么久,肯定是打一开始就让伏特加开车走人了。
只是很不巧,现在毕竟组织死了一个还算是挺重要的代号研究员。重点是对方男人还在这个基地里待着,将来想要这人继续乖乖待在组织里为BOSS干活做贡献,怎么着处理事情的态度肯定是要摆出来的。他徒弟只不过正巧成了上头的那个“交代”罢了。所以这事儿也就不好像对杰克丹尼这样轻松糊弄过去。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美妙的杰克丹尼,听完这则消息后心头又沉了沉。不过他好歹清楚眼前这个大憨个起码是真情实感地在为他徒弟担心,所以杰克丹尼跟对方碰了碰杯,勉强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他死不了。”
伏特加:“…………”
更担心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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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啊,山崎还是太窝囊了。老婆死了的发泄方式就是自己把自己关在宿舍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肯来实验室。”马尔贝克喝了一口热牛奶,并不在意嘴上的牛奶胡子,放下杯子后从一旁的餐盘里捏起一块他最喜欢的点心Alfajores*,优哉游哉地通过观察窗欣赏着下沉观察室里正在上演的一出好戏。
“不过山崎不来实验室也是挺好的。”马尔贝克朝下一扬手,对着站在一边负责做记录的手下感慨,“不然我从哪儿白捡来一个身体素质这么高的‘测试员’?看看之前组织里送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吧!离了热武器就什么都不是!和我的朋友对练根本撑不过两回合就被他——”马尔贝克用拇指跟食指捏住手里的夹心饼干两端,然后稍一用力掰断了它,同时还配了个“咔~”的拟声词,“……夹断了,根本起不到什么测试作用嘛。”
站立在一旁面对着观察窗的实验记录观察员,眼观鼻,鼻观心,捧着写字板表格默不作声。看了下面这么久可怕的场景,完全不敢擅自开口搭腔,生怕回答让上司一个不乐意就把他给扔下面去。
而马尔贝克其实也不需要有人回答他的话。他把掰断的夹心饼塞进嘴巴里,一边咔咔嚼一边自言自语:“总觉得还是有点冷清啊,要是这里观众再多点、再热闹一些就好了。”
下方的地态模拟观察室内。
这里的基础状态是一个占地面积约500平方米的空室,在需要的情况下可以模拟出不同的地质环境。就好比此刻,观察室内白色的蒸汽缭绕,灰褐色的土地上覆盖着稀疏的草皮,只有角落里有矗立着几棵零星的高树——这里此时正在模拟的,是米国黄石国家公园森林中的间歇性喷发热泉。
马尔贝克设置不同的地貌环境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测试他的朋友在不同环境下身体各项机能的数值偏差。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魔鬼,又不是冲着杀人去的。所以模拟观察室内的“热泉”,只是普通加热过的热水,最高温度仅仅被设置成了五六十度……也许也有六七十度的?总之肯定比不上真实火山热泉里的热碱液,落下去仅仅几秒钟人就会烫熟,没人尽快打捞上来尸骨都能融成渣。
琴酒靠在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坡背后轻轻喘着气。他正在抓紧时间趁着战斗间隙休息,不过身体依然还是一直保持着警戒。
此时的琴酒,长发被很好的扎成了丸子头,维持在一个尽量不妨碍战斗的状态。他的刘海已经全湿了,紧紧贴着额头脸颊,也不知是被汗水打湿的、还是被水蒸气氤湿的。
有水珠顺着他发丝的间隙滚落。在即将滑进眼睛里时,琴酒抬手擦了一下。他垂眸瞥了一眼,手背被涂抹成了粉红色——应该是水珠或汗珠将他头上已经干涸的血痂稀释化开后成了粉色。
咯啦、咯啦。
来了!
琴酒神色一凛。
在白色升腾的雾气里,影影绰绰地显现出一个摇摆的人形来。
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他在横着走。缓慢移动时总是先一左一右,上下轻微颤动一下。就好像……是在飘着,然后被人系了根绳拽着移动一样。
这已经是琴酒跟这个家伙打的第四场了。
他不会再被对方这样迟缓的动作所迷惑,因为对方只要锁定了目标就会——
地态模拟室内的风向突然变了。
原本躲在下风口的琴酒暗道一声不妙。果然下一秒——
咯啦啦!咯啦啦!
那跑步姿势怪诞荒谬的人形生物,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方式,一下子冲出白雾,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土包跟前!挥舞着巨大怪异的拳头,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砸向地面。
饶是早有防备的琴酒,也依然仓促的,就地滚了好几圈才终于退出到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
琴酒半跪在地,偏头呸了一口吐出掉嘴里的土渣,这才正视来者:“……波尔多!”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那肢体动作奇特的类人形生物,暂时停下了进攻的动作。当他将头偏向琴酒的方向露出脸时,赫然正是众人许久不见,好多人甚至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波尔多!
众所周知,波尔多的左眼曾被TheJack的银针暗器刺瞎,在意个人形象的他后来一直都是靠佩戴精致的仿真义眼度日。而如今,他的左眼眶内,全新的复眼眼球漆黑一团,完全看不见瞳孔和眼白,非人感极强。要不是那张清瘦许多的脸其实样貌变化不大,光气质而言简直让人大呼完全变成两模两样了。
原本的波尔多是个看似忧郁实则浪荡的美男子。如今他穿着一身类似病人做手术才会穿的那种仅前后两片布,左右用绳子扎起来的,仅起到一点蔽体作用的实验体衣服。原先有薄肌覆盖的好身材,如今早也就消瘦得如同秸秆上套了一个塑料袋。他的表情变得麻木且呆滞,全没了过去狡猾活络的样子。
波尔多正向着琴酒的方向歪着头,枯黄潦草的头发在风中如同杂草一样飘动着。这一刻,室内鼓风机吹出的强风也将绕在两人四周的白色水蒸气吹散了大半。而波尔多也终于露出了他的全部真容——
只见波尔多的腰腹两侧,分别长出了三对长短不一的节肢。刚刚之所以会让人觉得他在白雾中的走路姿势怪异,那是因为他正在用他那新长出来的、宛如蜘蛛腿一样的长长节肢,将他的整个身体支撑了起来,代替他在经历爆炸后已经无法站立的双腿,微微悬空着走路。
“你真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现在这副尊容。”琴酒站直了身,调整一下预备战斗的姿势,如是嘲讽道。
刚刚波尔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等到接下来的正确指令,于是他决定接着完成自己之前的任务——将眼前的所有活物碾碎!
只见波尔多向前俯身,三对步足先后撑地,以一种诡异且快速的步态,横着向琴酒直冲而来。
不过这样的速度对于已经习惯了战斗节奏的琴酒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更何况在他折断对方几根步足后,新长出来的步足与原先的步足长短不齐,行动速度已然下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