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珆吩咐姜嬷嬷多盯着点儿印方略的事,带着絮儿和许云荣一起出了门。
这一趟再去山上,虽然遇到的官家夫人没之前那么多了,但姜珆仍旧没放过这个机会,努力给外人留下一个和善大度的继母印象。
下山后马车直奔姜家,门房小厮见着常平侯府的车,立马麻溜地开了门,另有人引着他们去了内院。
“云荣,云荣!”
周大夫人匆匆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脚步急得差点跌倒。
许云荣紧走两步扶住周大夫人,亲热道:“外祖母别急,孩儿不是在这儿吗,要是外祖母为见我摔倒了,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周大夫人欢喜地攥着他的手,“都怪你外祖父非要把你支出去那么远,京城那么大,怎么就不能就近找个先生学?你姐姐我时常还能见见,就是你,一年多了……”
说着周大夫人就要拭泪。
许云荣连忙道:“现在好了,孙儿回来了,以后就在国子监读书,不会再走那么久了。”
“是啊,还好你外祖父改了口,否则我必不依他的。”
祖孙俩叙旧,又没有跟姜珆搭话。
不过姜珆也不想上赶着让周大夫人责怪,自顾自打量着姜家的府邸。
作为几代清流世家、朝中文官砥柱,姜家自然比侯府要大一些,三路三进的院子宽敞大气,四处蜿蜒的抄手游廊别致雅观。
一树一花尽显诗意志趣,一亭一楼尽是古朴醇厚,就连来往的下人,都比侯府的多几分规矩和缄默。
好一派世家大族的气质。
难怪许鹏到现在都巴着姜家不肯放。
姜珆正看着,忽然从屋内又传出一声重重的咳嗽。
“云荣是我的外孙儿,自然要从小读圣贤书,宋先生还是看在我的薄面上才肯收云荣,怎能为了你这点牵挂就不让他去?真是妇人之仁!”
这声音浑厚低沉,听着有些风霜但很有威严,正是姜氏的族长、姜蓉的父亲,姜文瑞。
周大夫人听到这话有些讪讪的,刚才的慈爱之情终于收敛了些许,恢复了平日的稳重。
她柔声对许云荣说:“你外祖父知道你今日来,特意在家等你呢,进去说话吧。”
说罢又转向姜珆,给了她今日第一个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淡道,“珆儿,你也进来。”
姜珆没想到姜文瑞竟然也在,不觉有些奇怪。
原主的记忆中,她在姜家住了几年,见过这位姜氏大族长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偶尔在路上遇见,姜文瑞永远都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威重得让年幼的她胆寒。
而且姜文瑞少言寡语,除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对其他人很少有缓和微笑的时候,可以说他是一位冷冰冰的严父、严祖父,绝非慈父、慈祖父。
那对姜家子弟少有的宽和,也并没有蔓延到自己外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