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对少爷和招月来说,您是给了我们一条命的人,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招月摇头。
“好吧,等乡试一结束,我就告诉他,好不好?招月也再等等吧。”
温知渝拍了拍招月的肩膀“好了,今日家中还有客人来,回去洗把脸,然后再上个妆,别,别被阿霁看出端倪了。”
招月回去收拾自己了,温知渝看着那个染上血渍的小风车,抬手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银丝炭上一点小小的红色,迅速将风车舔舐成了一小堆的碳灰。
温知渝让小丫鬟打扫了屋子,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喝了,冲淡了口中的铁锈味。
温知渝原是想着,让她的病给温霁一个缓冲,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找各种理由瞒着温霁,她到底是心疼她养大的小少年。
可今日招月这么一闹,她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人类真是一种别扭的生物。”系统蹲坐在桌子上,看着温知渝自己逼着自己“你都要死了,干嘛还想这么多啊?”
“我死了,一走了之,那留下的人呢?哪怕好受一点点也好啊,是我最先告诉阿霁,我会陪他很久,十年算是久吗?”系统不懂温知渝这些矫情的心情,温知渝“死了”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温霁还是要走他该走的路啊!
娇妻美眷在怀,温知渝这个配角,总有被遗忘的一天。
“那我是不是该祈祷让他记着我的时日短一些,再短一些。”温知渝走出房门,温府的雪只扫出一条小路来,旁边的花圃中倒是堆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雪,不染半点尘埃。
温知渝走出房门,穿着大红的披风,能将她的脸色也衬的好看一些。
“阿姐。”
清俊的少年郎从门外走进来,眉眼温柔的看着温知渝,温知渝朝着他招招手。
“阿霁回来了。”
旁人都觉得温霁是个清冷的性子,唯独温知渝看到了他们家阿霁掩藏起来的温柔,所以,她养大的温柔小孩,该是不会怨恨她的抛弃吧。
败露,阿霁知道了】
温府的新年过得很随意,毕竟家中住着三个待考的举子,秦松和郭英是得了温霁邀请才提前进京的,毕竟来的晚了,再赶上水土不服,到时候反倒是得不偿失。
原本是要定下客栈的,可会试在即,客栈紧俏不说,也不够安全,倒是温家有了宅子,他们一同住下,还能一起谈论学问。
秦松和郭英到的那日就来拜访了温知渝,毕竟是温霁的阿姐,两个人都是客气有礼,还带上了家中人送来的年礼,温知渝早就让人将西院收拾出来了,给两人住下,还念着哪里没招待好,让他们别客气。
温霁拦下了“阿姐,他们又不是小童,不会委屈了自己的。”秦松笑着拱拱手“是啊,温姑娘,我们和阿霁都是多年挚友了,若是需要什么,自然会和阿霁说的。”
温知渝还留着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才因着身子不好的缘故,被温霁催着回房去了。
“我送阿姐回房,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起风,阿姐着凉了怎么办?”温霁如今也被温知渝逼得唠叨了起来。
秦松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哎,你觉不觉得,温家姐姐这些年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啊,感觉还像是十八岁的姑娘,半点老气都瞧不出啊。”
郭英点头“嗯,不过温兄长得也好,美人在骨,自是没什么变化的,只是,温姑娘是不是病了,脸色好似很是苍白啊。”秦松抿抿唇,似是想起了什么,拉着郭英走到无人处“我家中的表妹,便是得了弱症去了的,去之前,我也曾去看望过几次。”郭英看着秦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松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朝着郭英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郭英凑过去,秦松低声开口“我那表妹走之前两个月的时候,面色和温家姐姐一般,看着精气神好了些,实则是已经亏空了底子,药石无医啊。”
郭英变了脸色,“当真?那温兄。”
“温兄该是不知的,否则按照温兄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平静?不过,也或许是我多心了。”秦松也觉得这话不好说。
“京城中的郎中可不少,且都是些妙手回春之人,若是真的有不对,府上也不该如此平静。”郭英寻了个合理的解释。
“倒也是。”
三个人自那日起便开始一起温习,互相出题,做题,亦或者寻一个策论的题目,三个人能一同辩驳。
“温兄的学问又深厚了许多,这一次怕是要争那状元之名了。”温霁闻言只是笑,他对功名利禄虽渴望,却也不是那般执拗,如今阿姐所念的,也只是留在京城罢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还是温知渝开了口,让三个人休息了半日,用了年夜饭,还喝了些酒水,暂且忘了即将到来的会试,几个人来了兴致,互相比赛下起了六博棋。
温知渝如今已经没那个精力守岁了,招月便和温霁说了,带着温知渝回房去休息了。
“明日早上记得给他们放炮竹,今年的开门红可不能落下。”温知渝说话的时候,已是昏昏欲睡了,招月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强忍着憋了回去,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带上哭腔。
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好,奴婢知道,姑娘快些歇下吧。”
等温霁玩闹过后再来寻温知渝,却发现温知渝房中的灯已经熄了,阿姐竟然这么早就睡下了,从前,阿姐都要拉着他守岁的。
温霁在温知渝门前站了半晌,几次抬手欲敲门,最后却还是没舍得吵醒温知渝,阿姐大病初愈,精神不济,早些睡下也好,他一个人守岁,也能给阿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