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叮嘱的时候,来人也有些迷惑,容玉也明白告诉了他。
“你不知道,萧霁那个人,使的都是毒计,若是知渝在,怕是才能收敛几分,他的计策,会让你恶名远扬。”
幸好,萧霁有温知渝约束,否则这样的人,容玉当真不敢用。
萧霁也乐得轻松,只这一次,两军交战前夕,萧霁难得主动提了一句要留下。
“阿姐,我不是说过吗?萧景阳挂帅,他不会背叛朝廷,但他一定会给萧家一条后路。”
萧霁坐在窗边的小桌上,看上去十分的没规矩,温知渝原本还说几句,但萧霁任性,温知渝也纵容他,只觉得,这个人大约是迟来了两辈子的叛逆期到了。
她忍了。
“朝廷的使臣来了,萧景阳的人肯定也混在其中,我去见吧。”
“你来了江淮之后,难得愿意揽事。”而且还是平阳侯府的事情,前些日子,知道挂帅的人之后,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现在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
“因为不管怎么看,平阳侯府的事情,我都是最适合去解决的人,阿姐已经很长一段时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个时候回去了江淮,白日忧心忡忡,夜里辗转反侧。”
温知渝有些歉意的看着他。
“打扰到你了?”
萧霁皱起眉,“当然不是,阿姐明知道,我是担心你。”
“辛苦了。”温知渝走过去的时候,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萧霁的头顶。
萧霁看着温知渝熟练的动作,微微眯起眼。
“阿姐,我们到时候,还是养一只狸奴吧。”
“嗯?”
温知渝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扯到狸奴身上了?而且,除了需要的时候,萧霁显然是不怎么喜欢狸奴的。
“嗯,要一只在狗头上耀武扬威的狸奴。”
萧霁看着温知渝,带着些许促狭的笑容。
然后今日,两军还没有摆开阵势,双方连一次试探的战争都没有开始,朝廷派来的使臣来了。
容玉也是别出心裁,在军营之中见了来访的使臣,那些使臣踏入渝州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不屑,那自然不是对皇太孙的不屑,而是朝着容玉而去的,一个公主,至多也不过是被皇族供养,居然敢拥兵自重,起兵反叛。
但进入军营之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这些人是同萧景阳一起来的,萧景阳的大军在渝州五十里外驻扎,先锋部队,距离渝州的城楼却只有十里,三十万大军绵延了数十里,这些文官都全都见过的。
但北关军却是不一样的,整齐有序的将士,来来往往的兵卒都穿着盔甲,身材健壮,表情,甚至算得上凶戾,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要冲上来砍杀了他们一样。
有年轻的官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原以为,北关军只是不正规的叛军,可现在,北关军好像更像是朝廷的王军。
容玉坐在军帐之中,也穿着盔甲,来的文官里面,也有曾在京城见到过大公主的人。
容玉在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是身娇肉贵,雍容华贵的公主,不论先帝是真心宠爱,还是假意安抚,这位名声不好的大公主,依旧身份尊贵,衣着华丽,肤如凝脂。
可现在,容玉的身材早已不复从前的纤细,因为她不再去穿繁复的衣裙,她现在,要穿的是盔甲,她要有些力气,才能耍起大刀长枪。
容玉看着那些使臣站在军帐里,突然笑了一下“我应该还没被皇族的玉蝶除名吧,各位在这里,还是该叫我一声大公主吧。”
“既知自己是大胤的公主,竟还做出此等拥兵自重之事,如何对得起先帝教诲啊。”
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老头,容玉扫了一眼,不认识。
“大人这话说的好,那么,这位大人,不知,您在京城,金銮殿上,可有这样问过如今皇位上的那个人?”
容玉负手而立。
“去问问容霖,他可还记得先帝的教诲?”
容玉问完,突然笑了一声,“哦,倒是本宫忘了,龙椅上那位,先帝不曾教诲,否则也做不出杀父弑母的事情来。”
“倒是此事,各位可曾去问过容霖,他的生身母妃和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被迫为他铺了路?”
容玉咄咄逼人。
温知渝赶来的时候,蓝影冲出来说要去找军医。
“怎么了?”
“殿下说了几句话,有一位大人突然吐血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下)】
温知渝进入军帐的时候,容玉正站在前面,一只脚还踩在矮桌上,一副兵痞的样子,温知渝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疼。
那些大臣就不必说了,读书人讲究一个礼仪规矩,读书写字,言谈举止,不只是自己讲究这些,甚至要求自己家里子孙也要如此,不守规矩的,便成了长辈口中的不孝子,浪荡子。
如今见着容玉这个样子,自然是更加不满了,别说是个女子了,便是个男儿郎,也不得有这般不守规矩的动作。
容玉却是浑然不觉,江淮起兵的时候,她该说的已经说了,甚至特意往京城送了一份。
现在两军交战,这个时候派使臣,其实也没什么用处,最多是让这些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一顿。
人人皆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没人规定,不能骂来使,气死了,可不算斩。
容玉骂容霖,但人家现在是皇帝,而且那江淮发出去的檄文,通篇千字,除了有百字是檄文的形式规矩,剩下九百多个字都骂了容霖,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这位蛰伏多年,忍辱负重坐上皇位的新帝,可是半点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