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这才觉得不对劲,“怎么垂头丧气的,看起来都不像你了。”
“我不是一直是这样的人吗?”纪鱼藻望着前方的路,一脸空茫,“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放弃的,没有人能够一直勇往直前……冉晴,我有点累了。”
冉晴几乎快忘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高中时代的那间教室,吵嚷喧闹的空间里,纪鱼藻是一个最安静而不可接近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她努力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外向热烈且坦然松弛的人。但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眼前这个人仍旧是那个不善言辞内心敏感的人。
如此孤寂却也如此温暖。
冉晴拿那只没受伤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头发,说:“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天又塌不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鱼藻的眼圈红了。
……
送完冉晴又回单位,路上经过一段老城区的景观大道。
道旁植满高直的法国梧桐树,叶子经过一整个夏天的怒放已经进入衰枯的垂落期,每一株粗壮的树木都完成了从浓绿走向深黄的嬗变,点染了收获时节的丰盛。
纪鱼藻在红灯前将车停下。
临街的一栋居民楼前,站在楼底的青年正手持一捧花束,随着他扬手的动作,花束凌空而起,滑过艳蓝的天幕,视线颠荡中,被二楼的一个女孩稳稳接在手里。
两人深情对视,笑得都很甜。
纪鱼藻脸上弯起不自觉的弧度。
信号灯变化,车子开动,突然一个场景电光火石间闯进脑海,笑意像瞬间冰冻的盔甲一般定在她脸上。
纪鱼藻拨通了小米的电话,接通后焦急问道:“小米,你们在哪儿?”
“师傅带着我跟小赵快到龙潭村了。”
“要调查的人叫什么名字?”
“黎安福啊。怎么了,姐?”
太阳穴怦怦跳动,很多线索像电流般在她脑海中激发串联。
纪鱼藻透过后视镜看路况,突然拉起手刹打满方向盘,车尾瞬间漂移,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回正方向盘,道:“我马上过去!”
—
方成悦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鼻端萦绕着酸腐的气味。他适应着黑暗中的环境,肩膀处传来酸楚的疼痛。
他试着起身,双手却被麻绳给绑缚住了。
身边空无一人,方成悦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周嘉心怎么样了。
他手边没有任何照明和通信设备,不知道早晚,也不知道时刻,像是彻底被抛回农耕时代的人,时间的每一次流逝都显得格外煎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门链被打开的声音。
随着门被打开,仿佛是天地初开时涌进来的第一束光,方成悦眯眼,借着外面的光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构造。
是周家别墅废弃的地下室,那时候他跟周嘉容在这里打过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