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承庆还没开口,门外跑进来第三个报信的兵卒。
这一次前来报信的兵卒,浑身上下都是污血,整个人宛如见鬼一般,战栗不止。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阿史那承庆颤声说道:“大帅,那些唐军个个都是恶鬼,我们实在抵挡不住。”
阿史那承庆怒到不能自已,一把抽出随身的佩剑,砍死了这个畏战的兵卒,又向身旁的人吼道:“两万精兵,被三百人打败,这样的事情倘若传将出去,尔等岂有颜面苟活世间!”
说完,盛怒的阿史那承庆大踏步走向门外。
一旁的亲卫,连忙捧着武备跟了上来,轻声道:“大帅,您还没穿戴……”
阿史那承庆再一次推开亲卫,口中说道:“三百人的唐军,某还不放在眼里!何须什么甲胄!”
亲卫闻言,不敢再劝。
阿史那承庆走出营帐,来到高台,朝下方望去,恰巧看见李嗣业突破重重包围,率军冲到县城中的校场。
一把丈长的陌刀,刀光爆闪之后,两名身穿制甲的兵士被拦腰砍断。
看见这一幕,高台上的将领们,无不倒吸凉气。
();() 阿史那承庆看着场中的李嗣业,沉默片刻,问道:“那是何人?”
麾下有人答道:“好像是北唐安西军的上将李嗣业。”
听到李嗣业这个名字,阿史那承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想到周遭有人,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
然而,在场中一直厮杀的李嗣业,早就注意到了中军大帐外的阿史那承庆。
他先是单手握刀,用另一手拍了拍胸甲,接着五指并拢成刀,向高台上指去。
随他而战的三百亲卫,皆是安西军中的百战精兵,看到这个手势,自然明白主将的意图。
只见亲卫们分成两批,一批列阵为锋矢,另一批则是将兵器悬挂在战马的侧囊,又从后方的驮马上取下虎蹲炮,装药装弹之后,直接夹抱在腰间。
待所有准备完成,李嗣业挥动陌刀,向前猛地挥动。
三百铁骑瞬时间加速,向着阿史那承庆所在的大帐,极速冲去。
高台上的将领们见状,连忙向阿史那承庆劝道:“大帅,快退入帐中,外面危险!”
阿史那承庆心中清楚,此时万万不能退却,倘若退了,军中士气就会大落,只要他站在这里,让士卒们看见主将,那么这场战斗才能有着胜算。
事实也正如阿史那承庆所料,主将的出现,让营中的士卒士气大振,面对宛如杀神一般的唐军,士兵们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迎了上来,用人命来阻滞战马的铁蹄。
李嗣业麾下的亲卫,前阵以锋矢阵型撞开了不少敌军,但是马力见短之后,速度渐渐放慢下来,逐渐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
就在这时,唐骑后卫冲上前来,先是翻身下马,接着点燃了腰间的虎蹲炮。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宛如天女散花一般的霰弹,霎那间布满了小半个战场。
县城的街道本来就狭窄,敌军的士卒,几乎是在零距离的情况下,结结实实捱了上百门虎蹲炮的攒射,伤亡顿时数百,阵型一下子被打散了开来。
趁着这个档口,李嗣业率领亲卫再次提起马速,冲开溃散的敌人,向着中军高台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阿史那承庆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腿好似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无法挪动。
刀光晃动之后,伴随着一股血泉,阿史那承庆的首级飞上半空,又掉落在地。
李嗣业用刀尖挑动首级,将其再次抛上半空,又伸手稳稳的接住了它。
敌军望之,军心溃散,投降者、逃跑者甚众。
郧西一战,李嗣业以三百陌刀骑,借着敌军疏于防备的空档,杀溃阿史那承庆的两万精兵,又斩下了敌军主帅的首级。
山南东道至此归顺北唐,通往江南西道的通路,也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