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翌杰解决了剩下的半条鱼,祖喻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结账出门,散着步慢悠悠地往招待所走。
冰冷的空气冲淡了醉意,左翌杰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这地方,看哪儿都顺眼,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举到眼前打量,感叹,“你看,在c县咱们甚至能牵手!”
又指着路边一家还在营业的蜜雪冰城,说:“而且这地方连蜜雪冰城都有!”
最后满意地总结:“还要啥呀,啥也不缺了。”
祖喻被他逗得直乐。
路上途经一座小桥,两岸街灯倒映在水中,祖喻忽然停下脚步,将左翌杰困在两臂和石栏之间,抬头和他接吻。左翌杰愣了愣,配合地低下头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坐了一天火车,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回到招待所后祖喻先去淋浴间冲澡,出来后现左翌杰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祖喻擦着头,动作很轻地在床沿坐下。其实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可他现在只想这样安静地看一会儿左翌杰。
理智、原则、坚持已久的自我。。。。。。这一切总是在看到左翌杰的时候分崩离析,变成无足轻重的东西。有什么不断膨胀着,满足得心脏酸。他忍不住伸手拨开左翌杰额前的碎,俯身在他额角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就这样陪在我身边吧,以小猪的身份。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想法的时候祖喻愣了一下,随即无声地笑了。真奇怪,不是小猫,不是小狗,就觉得必须是小猪才行。
[咱们要不要一起去郊游?]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得很突然,清晰且无法阻拦。没有一点征兆,他忽然在此刻听懂了那天在车上没听清的话。
因为第二天要赶很早的一班车返回a市,左翌杰很早就醒来,睁眼却现祖喻醒得更早,穿戴整齐好以整暇地坐在床头看着他。
“你起这么早干嘛啊?”左翌杰揉着眼睛将祖喻拖回被窝里,“
不用送我,再睡会儿吧。”
祖喻捏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说:“走吧,再不走不赶趟了。”
早晨6点,晨光微熹,c县破旧简陋的小火车站,送站甚至可以直接送到列车门前。乘车的人不少,左翌杰一直等到所有人都上车,待四下无人时迅捧着祖喻的脸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上了车。
“早点回来!”左翌杰朗声道。
“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祖喻说。
事实上祖喻确实没过多久就回去了,可惜等祖喻回到a市,左翌杰又因为录制行程去了外地。在忙碌的奔波当中,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时候,春天悄然而至。
祖喻回到a市不久后,一审终于宣判了,和之前预想的一样,结果并不理想,一审还是认为合同诈骗成立,但只判了13年有期徒刑。其实如果以目前的金额定有罪,这已经是中院手下留情了。
不过贾律师说新交上去的辩护词在中院内部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甚至一度争执不下,可见这个辩护思路是可行的。但二审改判无罪的案例太过罕见,几人商议后,还是决定先从程序违法入手,争取回重审。
并且他们也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一定会回重审。
果然,案子移送至省高院不久后,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回中院了。
祖喻趁机提出了取保候审申请,却没想到,检察院提出了金额巨大的保证金要求。
“不可以人保吗?”祖喻有些诧异。
办理此案的公诉人也显得很为难,“你也知道,这案子涉案金额这么大。”
可眼下的情况,怀恩老先生家里确确实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听说这个消息后,冀博轩和老太太没有一点儿犹豫,表示即便向亲戚朋友借钱也一定要将人保出来,反倒是怀恩老先生不愿意,后来大家也只好遵从他的意愿。
好消息是,从回重审到再次开庭,并没有让大伙等待太长时间,在春天结束之际,祖喻终于收到了开庭通知书。
再次坐上从a市去往c县的列车时,祖喻有些感慨。上一次他乘坐这班列车从c县返程时,窗外还是一片荒凉的景色,而现在沿途的枯树上却已可见点点绿意。那些绿色以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依旧焕出勃勃生机,忽然让祖喻觉得,这没准是个好兆头。
原本他和贾律师都对这次开庭很有信心,一是因为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二是补充侦查后,并没有现太多对他们格外不利的新证据,且上一次递交至合议庭的辩护词在内部反响很好,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次开庭的胜率应该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可到了开庭那天,他们却大失所望了。
法庭上,控辩双方各说各话,始终谈不到一起去。明明是一起诈骗案子,讨论重点却一直绕不开谁该为项目停摆负责这种事毫无关系的事上,提出的各种的观点独树一帜、高屋建瓴,让祖喻觉得自己不是在庭审,而是在大学辩论队打辩论赛。
期间祖喻多次提出:“现在讨论的这些都是经济纠纷,不是刑事罪名,我们现在应该重新把重点放回这起合同诈骗案的事实和证据上来!既然我们一直不谈事实和证据,那是不是就证明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是一起合同诈骗,而是单纯的经济纠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