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们都跟你说,那不是你的错,那是在你生病的时候,无意识之下做出的事。
你自己并不想那么做,你是个善良的人,他们妄图将你与那个藏在你身体中的刽子手分开。”
阿箬掀开他的衣衫,里面是挠痕。
他身上每一道痕迹,都是他曾想方设法找死的证明。
阿箬的手抚过他腹部的伤痕,感受到手下分明的肌肉一瞬间的紧绷。
阿箬含笑道:“还有反应,很好,刚进来我还以为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在呼吸的尸体。”
她俯身,凑近傅恒的脸。
傅恒扭开头,身体微微动了。
“我不想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把你口中的布拿下来,你别咬牙自尽。
要知道,你今天若是死在我眼前,富察氏就会跟我拼命。
我想,富察侍卫定然不会如此狠心,对吗?若是答应就眨眨眼。”
傅恒许久未动,最终还是对着阿箬眨了眨眼。
阿箬替他取下堵口的布。
“我这样的刽子手,还活着做什么?娘娘不应该来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粗粝,不复之前的清润。
阿箬冲着他露出甜甜的笑:“是呀,富察傅恒,你的确不是好东西。”
傅恒怔愣住,呆呆地盯着阿箬,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箬挑眉,笑容愈发甜了。
“怎么?是不是以为我是来安慰你的。”
阿箬离他近了些,俯身凑近他耳边,
“富察傅恒,你为子,想让李荣保白发人送黑发人;
为弟,不管如今宫中处境愈发艰难亲姐;
为官,恣意杀戮百姓;
为臣,觊觎……”
她双眸与他四目相对,红唇轻启,吐出接下来几个字,“皇帝的女人。”
傅恒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眼泪侧流进旁边的枕头中,消失不见。
他牙齿紧紧咬着,下颚绷紧,双眼闭着,一副自弃到了极点。
阿箬的话还在继续:“你知道吗?听说你要自尽时,我第一想法是,这人不会因为得不到我,要去死吧。”
阿箬笑出了声,语气带着一种神明俯视世人的轻蔑,
“我想,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可现在嘛,你看起来比之前好玩多了。”
傅恒双眸血红,看向阿箬,嘴唇轻启:“不、不要再说了。”
他那些心思,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