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宁有些心烦意乱,脚步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让她终于安定下来。
她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转身。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裴越突然对上她的视线,有些无措道:“宛宁,我只是担心你……”
赵宛宁早就知道裴越一直跟在她身后,见他只是默默跟随着并未上前,便任他去了。
赵宛宁向前走了几步,她抬着头直直地看向裴越的眼睛道:“裴越,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裴越几乎比赵宛宁高了一个头,赵宛宁仰头看他的时候,裴越清晰地在赵宛宁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赵宛宁的表情有些冷淡,她明明是在看着裴越,裴越却总觉得她是在透过裴越看另外一个人。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裴越上前一步,与赵宛宁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他注视着赵宛宁道:“宛宁,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赵宛宁闻言只是愣了愣,她突然垂下了脑袋。她与裴越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一低头,脑袋便触上裴越的胸口。
裴越没有动,赵宛宁也没有动,她只是静静地靠在裴越胸口,任由裴越抬手将她揽进怀中。
赵宛宁闭着眼睛,耳边是裴越坚定沉稳的心跳,怦怦,怦怦。
赵宛宁想要的并不是裴越的那句帮她解决问题,她是一个大人了,所有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那些问题。
此刻,她纠结的是直接跑路,还是带
上裴越一起跑路,离开京城,离开这些是是非非,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裴越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赵宛宁不能替他做决定,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此纠结的局面。
若是裴越刚刚向她表明心意,愿意坚定地选择她,她会将自己的重生和想法打算全部告诉裴越,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跟她一起。
可是裴越没有。
赵宛宁苦笑一声,他们两人如今什么都不是。
裴越听到赵宛宁的苦笑声,心中骤然一紧。
他好像误会了赵宛宁,刚刚他以为赵宛宁是因为镇北侯心中郁结,想要找人倾诉,因此才想都不想地说了那句话,如今看来,赵宛宁想听的话并非如此。
裴越收紧了怀抱,他将认真地问道:“宛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藏在心里,自己承受好不好?”
赵宛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裴越亲了亲赵宛宁的额头,他继续道:“你不想说,那便不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找人倾诉了,我随时都可以。”
“宛宁,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裴越继续道:“你不是一个人。”
良久,赵宛宁终于点了点头。
裴越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无人的街巷里拥抱着,仿佛世间只剩他们二人。
许久之后,赵宛宁才轻轻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说着赵宛宁便从齐斟的怀中钻出来了,径直往青州府衙的方向走。
裴越一把抓住赵宛
宁的手,赵宛宁今日出门得急,画屏还未来得及给她穿戴整齐,此刻,赵宛宁的手十分冰凉。
裴越连忙将赵宛宁的两只手抓到一起,放进自己胸口的衣裳里。
“手怎么这么冰凉?”裴越又急又气道:“你小日子刚走,平日里要穿厚一些,不能冻到了。”
裴越的语气自然,仿佛这种事情遇到了许多次,这让赵宛宁想起上一世,裴越第一次知道赵宛宁来小日子的时候,整个人手足无措,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泛着红色。
可他还是忍着羞耻,主动询问画屏要如何照顾她。
上一世的裴越有些木讷,他不善言辞,也不懂表达。新婚夜,赵宛宁说她不想与他同榻而眠,裴越便自觉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去了书房。
后来他们住在一起,裴越也总是沉默着,不怎么与赵宛宁说话。赵宛宁以为他是在生气,气长公主府仗势欺人逼他娶她,气当初赵宛宁逼他睡书房,所以才不愿与她说话。
直到那次小日子来临,她喝到了一碗不合口味的红糖姜茶。
画屏和银烛跟着赵宛宁许多年,自然是不会犯这种小错误,她本就心情烦躁,又遇到这事,气得几乎落泪。
一旁看书的裴越连忙凑过来,有些无措地给她擦眼泪:“怎么了,郡主?”
一听到裴越的声音,赵宛宁便委委屈屈道:“红糖姜茶太甜了,我不喜欢。”
裴越连忙道歉:“抱歉宛宁,我再去给你
煮一碗不甜的好不好。”
说罢,裴越便端起那碗赵宛宁只喝了一口的红糖姜茶出去了。
赵宛宁有些莫名,她以为那碗红糖姜茶是别的侍女熬煮的,她叫了画屏过来一问,才知道是裴越见她来了小日子身体不适,私下里找画屏学着煮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