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温水顺着头顶打下来,很快就将那些蓬松的白淋湿。
细密的痒意与身体里的疼痛感互相交织,带走血迹的同时,也将为数不多残存的理智扩散。
<好痛。>
平静至极的心声。
他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感觉,并非向外界或是其他任何东西寻求救助。
掺杂了温水的血迹颜色变淡了不少,此刻正顺着水流,沿着少年身体的两侧,缓缓向排水口流去。
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
有那么一瞬间,
众人看着画面上那个躺在浴缸底的人,甚至恍惚的以为对方已经死掉了。
好在,那个先前被威胁的世界意识按时喊醒了云闲鹤。
面板上显示的‘昏迷’二字眨眼间变作清醒。
骤然睁眼的云闲鹤挣扎着在浴缸里摸索了一会儿,才费劲的将自己翻过来。
温水淋到脸颊上的那一刻,勇者闭上了眼睛。
他先是长出一阵鼻息,顺势抬手,颤颤巍巍的捏了捏鼻翼两侧方才被眼镜框硌出的印子:
<疼死了。>
不知道是在说还残留在身体里的惩罚的余韵,还是在说自己被眼镜硌到这回事。
“眼镜质量真好。”
观影厅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众人回头看过去,在现是怪盗基德后,一时间全部有些无语。
喂喂,这个时候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被注视的基德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他耸了耸肩,像是无所谓的说道:
“这些都是既定的事实,不是吗?”
与其在这里感慨对方的痛苦,还不如多想想等到以后遇见对方,该怎么才能偿还、或者说,补回那些缺失的关心。
而且、就算在观影厅内长唉短叹,对方也听不到。
再退一步来讲。
就算云闲鹤真的看到了,对方应当也不会因为他们这时候的伤感或者怜悯来生出什么情绪波动。
就像对方前不久的那一句心声——他还没死呢。
“那个家伙才不会因为这些东西、……算了。”
每个人对友人的理解都不一样。
原本觉得气氛过于沉重的怪盗基德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不打算破坏这群人像是开追悼会一样的心情。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正在难过的观影众人还没缓过神,荧幕上的人就已经快打理好了自己,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轻松愉快的下楼了。
甚至还有心情哼着一些他们从未听过的曲调。
<馄饨馄饨——好吃的馄饨,馄饨馄饨——我最爱的馄饨——>
<如果可以实现梦想,我想在世界的尽头开一家馄饨店。>
<用云朵揉面,用群星做馅。>
<再加一勺漂洋过海的心愿,>
<不为生活忙碌,不为世俗感叹,>
<与海鸥共享这一碗美梦的缘。>
心声的曲调刚结束,画面上的云闲鹤恰好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嘿呀,海鸥会不会喜欢吃薯条馅的馄饨?>
心底一边这么说着的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盛的满满当当的碗往自己跟前挪了挪。
在看到那些圆乎乎的馄饨时,眼睛都亮了不少。
<美食果然最能治愈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