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凌五丫的“咄咄逼人”,凌冽都有些张不开嘴。
“冽哥儿,你快说啊!你、你——”
凌老大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作为亲爹,儿子有没有认真读书,他还是有所觉察的。
顶多就是他还不知道,才十三岁的儿子,已经被人勾搭着染上了赌瘾。
凌老大只当儿子“拿”了书院同学的银子,或是“捡”到了意外之财。
而这,也是非常危险的。
凌老大知道儿子没有那么的刻苦,可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光宗耀祖。
就算将来不能考中科举,也要想办法哄着让家里继续供他读书。
有个读书的儿子,他们整个大房都受益。
比如凌老大,总是自诩读书人的爹,平日里下地这种粗活,他都是能躲就躲。
再比如大房的二丫,今年十四岁了,也是因为有个会读书的弟弟,明明是个农家女,却像个小姐般养着。
乡间媒婆说亲,也总说二丫不是普通村姑。
人家的弟弟可是在县里书院读书,将来定能考中状元郎呢。
……可以说,整个大房能够在凌家地位超然,全靠有个读书人。
凌老大夫妇的想法非常粗暴:
儿子若真不成器,就算是装,也要继续装下去!
可一旦做了坏事还被揭发了,儿子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到时候他们一家——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老大两口子就想到了这么多。
“冽哥儿,你快说啊!”
凌老大夫妇都快急哭了。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催促,“是啊是啊!十两银子啊,可不是小数目,状元郎,你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凌冽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一闭眼、一咬牙,凌冽说道:“我赢的!”
他到底没好意思说那个“赌”字。
赢钱,总好过赌钱吧。
嗯,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叫“赌”?
凌冽试图玩儿文字游戏,精明的凌三婶却不答应。
这几年,她一直都在盯着凌冽,试图找到他的错处。
如今凌冽自己把把柄送了来,凌三婶自然不会放过:“赢的?天啊,你是不是在赌钱?”
赌这个字,绝对十分恐怖。
周围的乡亲们全都被吓到了。
“啊?赌钱?”
“不会吧,冽哥儿才多大?”
“十三岁了,不小了,在咱们村儿,都能下地当半个劳力使唤了!”
“对啊对啊,都能议亲了呢。”
十三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尤其是在农村,需要劳动力,三、四岁的孩子,就要学着捡柴火、喂鸡喂鸭。
七八岁了,就可以跟着父母下地。
十三四岁,基本上就可以自己去干农活。
也就是凌冽是读书人,凌家倾尽全力供他读书,不想让他把时间浪费了,这才没有要求他去下地。
都不用说村子里其他的十三四岁孩子,就是比凌冽小三岁的凌梧,也早就开始跟着祖父、父亲们去地里干活儿。
凌三婶为什么会愤懑,凌冽与凌梧的明显对比,就是最大的原因!
“……我、我也是没办法。”
“总不能真让家里把五妹妹卖了吧!”
凌冽察觉到舆论风向不对,赶忙扭转,他做出愧疚的模样:“家里艰难,可读书就是会花钱。”
“我想帮家里分担,可、可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点头。
虽然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可以下地干活。
但,想要赚到十两,甚至是更多的银子,就十分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