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杉杉心下一跳,以为紫珠出了什么事,赶紧跟着薛平跑了出去。
刘氏一看到她着急忙慌的,就知道她想岔了:“紫珠没事,是孙标死了!”
薛平又拿了还结着冰的蓑衣穿上:“咋回事?昨天见他不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听说是摔了一跤没爬起来,冻死在了屋外。大花你先回去,我跟你爹去就行了。”
大花应了声,乖乖走进院子,薛大牛立马迎了上来,帮她脱掉蓑衣。
薛杉杉也拿了自己蓑衣,要跟着刘氏和薛平走。
刘氏本想让她在家呆着,可想到紫珠毕竟也算是她半个老师,便不再阻拦她,拉着她的手带她一起去茅草屋那边。
到了紫珠家门口,薛杉杉现李友和严村长也在。孙标的尸体就在茅草屋门口,被一个干草做的席子草草裹住。紫珠沉默的站在一旁,两鬓的头被风吹的掉了下来,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薛杉杉走到她身边,握住紫珠冰凉的手。紫珠似乎在呆,见她过来了,很快敛下眼中的情绪,对她笑了笑,让她别担心。
“大平,你来的正好,你看孙标这情况不是正常的冻死吗?严村长说要报官府。”李友见薛平来了,立马拉着他加入两人的讨论。
“报官府?为什么要报?他不是被冻死的吗?”薛平看了一眼孙标的尸体道。
“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他身上没看见伤口,很明显就是摔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或许还撞到了头,昨日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就这么倒霉的被冻死了。”李友双手一摊,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可惜。
严石其实是怀疑的,孙标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难道不能叫人吗?这里离茅草屋这么近,紫珠怎么可能听不见他叫她……
孙标头上有个红红的包块,李友这人居然也当看不见。不过既然李家村的人都认为孙标是被冻死的,他也犯不着去为了这个流氓得罪李家村的众人。
“行吧,那紫珠你就赶紧把孙标的后事安排了,让他早日入土为安,我这边也会去县衙那里把他的户籍消了。”严村长还是让步了,决定把孙标按照正常死亡往上面报。
“麻烦严村长走这一趟了,紫珠一个女人家也做不了多少,我们会帮着她把孙标下葬的。”薛平向严村长拱了拱手。
“行,有你们帮衬着,我也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严村长也回了礼。
“辛苦您跑一趟了,我送您。”李友笑呵呵地带着严村长往河对面走。
等严村长一离开,紫珠就把薛平家三人请进了茅草屋。
“平叔,婶子,谢谢你们帮我遮掩。”紫珠边说边跪了下来,刘氏怕她动了胎气,赶紧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下来说话。
紫珠这才抹着泪把昨日的事情向薛平三人道了出来:“这几日,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存粮了,婶子给我的工钱我也都拿来买了粮食,可长乐县粮食价格疯涨,地里又遭了灾,我存的粮食也只够吃三个月,我便想着省着点吃。昨晚,因为我煮粥煮的清了一点,孙标便又拿了木棍要打我,我怕他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便往屋外跑。他见我不再停着等他打就更生气了。提着木棍从屋里追了出来,结果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脑袋又撞到了旁边的大石头没了声响,我赶紧过去看,现他晕了过去。可我拉不动他,又不想他醒来继续打我,便自己躲回了屋子里,把门也拴紧了。”
“那他也是咎由自取,你不用自责。”刘氏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拉过她的手安抚道。
紫珠眼泪啪嗒掉了下来:“不是的,婶子,他是我害死的!半夜,我看见外面下雪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管他,他会死掉的!可是我真的太想摆脱他了,我担心我的孩子生下来后也要受他折磨,孙标昨日还说等我生下孩子后他要把我卖到窑子去,还要把我的孩子也卖掉,我恨他,也怕他,所以我就这样在窗边看着雪漫过了他全身,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在我眼前死去!”
薛杉杉见她精神状态有点不好,赶紧握住她的手:“紫珠,你别怕,他是自己摔倒了后撞到了脑袋,被大雪给冻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你要带着他好好的活下去。”
“对,这禽兽不如,连自己妻儿都要卖的人死了就死了,往后你也不用再担心他打你,卖你了。他这样的人,说不定真的会等你生了孩子再把你们卖掉!死的好,他死了以后你也能带着孩子好好过下去。”刘氏听到孙标要把紫珠卖到窑子里气的上头,对着窗外孙标的尸体骂道。
薛平见刘氏和薛杉杉都在安慰紫珠,自己一个男人也不好再呆下去,便开了门门打算去李友家,以防万一还是要先找人把孙标埋了。
李家村人或多或少都受过紫珠的帮助,现在听说孙标死了,都为紫珠感到开心。特别是几家女人都知道,紫珠身上的伤就没好完全过,每次身上的伤口眼看要结疤了又会被孙标打的一身是血,这样的男人要是再多活几年,怕是紫珠都活不到二十岁。
“就今日把他埋到后山去吧,紫珠现在怀着孩子,做不了体力活儿,谁家愿意就出个男人,一起给孙标挖个坑,用席子裹了葬了吧。”李友问大伙儿的意见。
“能帮到紫珠就行,上次我婆娘腿摔伤了,还是紫珠给她医好的,一个铜板都没收,还给了我家不少药草。我家出两个人都行。”李大头大声说道。
“我家也可以,咱们李家村都收过紫珠和二丫不少草药,这点忙肯定要帮。”薛让也赞同。
剩下的几户人也66续续站了出来要帮忙。李友见大伙儿都没意见便让一家出了一人,抬着孙标的尸体到了后山脚下。
紫珠在看着孙标被埋到土里的那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解脱了。她摸了摸肚子,在心里对孩子也是对自己默念:孩子你虽然没了爹,但是你还有娘,娘会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