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收集和调查当年凉州案的真相。”
红袖指着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的一摞名册。
“这是奴婢整理出来的6家军旧部名单,这些年我们按照名单一一一暗访联络。
所有能收集到的证据以及口供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沈初上前翻开那些口供,见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6家军的将士编号,口供所述。
“隆庆十年,随周将军救援凉州,周将军称6家军与北戎勾结,就地格杀勿论。”
几乎所有口供都是如此。
格杀勿论四个字看得她脊背生寒。
隆庆帝短短四个字,葬送了五万6家军的性命。
6忠红着眼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若不是世子让调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国公爷和6家军不是死在北戎人的手上。
国公爷领着我们和北戎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哪怕是缺胳膊断腿都不带吭一声的。
我亲自带了三百勇士突围去请的周奇啊,当时周奇满口答应带着益州军前去救援。
没想到我请来的不是援军,而是要命的阎王啊。
我对不住国公爷,对不住6家军的兄弟,我该死啊。”
6忠捶足顿胸,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杜松叹气。
“当年周奇带的军队也是6家军的旧部啊,那些人在向自己曾经的同袍举起屠刀的时候,心中也充满了痛苦和忧虑。
可是周奇有令,凡有迟疑犹豫者就得格杀,他们只能咬牙杀了过去。
趁着6家军刚赶走北戎人,困乏难挡,举起刀就砍了下去。
事后周奇宣称是他带着益州军打退了北戎人,冒领军功。
益州军因此很多人都升了官,所有人便对这件事都三缄其口。
我们也是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愿意出来作证的一些人。
忠叔知道事情原委后,每次提起来都要痛哭一场。”
沈初知道是6忠去请的周奇救援,所以他心中定然既懊悔又痛恨。
她没有安慰6忠,这种痛苦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开解的。
“只有这些人作证还不够,若是有真正的亲历者站出来才更有说服力。”
6忠当年突围见到周奇后便昏迷了。
他没有经历凉州屠城。
“这件事湛哥哥是苦主,可以为6家军申冤,但却不能作为证人。
最好的证人便是我小哥沈默。”
裴渊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确定长生是沈默吗?”
沈初点头,“虽然我还没看到他的脸,但至少有六成的把握。”
双胞胎之间是真的能感应到的。
“可他和你一样,对于当年的事,似乎完全不记得了,等我回去问问师父,看有没有办法唤起你们的记忆。”
裴渊点头,如果长生真的是沈默,这件事便有了亲历的证人。
“我要让陛下为他做过的事亲口向镇国公府,向6家军,向天下人认错。”
沈初叹息,“这件事恐怕会很艰难,我们必须要从长计议。”
裴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急,我们先让安定侯付出杀良冒功的代价。”
沈初将事情在心中盘算了一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湛哥哥,既然镇国公府是因为陛下的猜忌而亡,那么护国公府呢?
你有没有想过十八年前的护国公一门五子,陨落南疆,也有蹊跷呢?”
话音一落,没等裴渊回答,红袖率先拍手道:“姑娘,你和殿下可真有默契,殿下也说过同样的话。”
沈初心中微动,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已经调查过了?调查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