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周庆东那渣男无感,对小心眼自私的周庆云更不想搭理,但看到这些认真工作的管理者和不辞劳苦的工人,董晓丹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的辛苦毁于一旦。
就问他们:“你们这个工厂现在规模也不算小了,每天出货的量也不小,估计现在不用跟在那些大国企后面一起货了吧?”
这个接待他们的管理者,董晓丹听到旁边的人都称呼他为“钱厂长”,“小钱”。
此时立刻骄傲起来:“可不?你看前不久才出了一批货,装了大半卡车呢,现在库房里又堆了老高了。”
“下次货,让对方贷款提货。”董晓丹简短提醒了一句。
“可我们的惯例都是。。。”钱厂长感觉有点为难。
“那不一样,以前都是国企的车队,顺带捎你们几包货,自然按他们的模式。现在你们一就是一车货,量大价高,你们都是小本经营,来不得半点闪失,这一卡车货,价格不菲,几乎是你们身价的总和,务必要小心行事。”菩萨心肠,该说的还是说了。
“我尽量。。。”钱厂长挠挠头。
“买卖双方是平等的,如果他答应不了,那这买卖也别做了。”董晓丹感觉到丝丝寒意,仿佛陈林松已经在磨刀霍霍。
“可是我们是小厂。。。”就靠着这一个大客户,还能谈平等?
董晓丹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既然自己心疼这些辛勤工作的百姓,就不要蜻蜓点水式地提醒一下,干脆继续:“你们现在有这么多台设备,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小厂了,你们现在要建立自己的营销体系,不能依赖于一个客户,否则,价格高低,不都是他说了算?你们这样容易受制于人。”
“我们的价格都比照国营企业的价格来的。”钱厂长说道,“到现在为止,一直这个样,客户并没有为难你们。”
周锦胜也不知董晓丹为何如此热心,这个小工厂按理说跟董晓丹一点关系都没有。刚刚那几个董晓丹亲自投入研究的项目,她反而没提多少要求。
但听董晓丹的意思,分析下来,这种模式还真有弊端。
就对钱厂长说:“董晓丹说得有道理,你们回头考虑一下。未雨绸缪总是好事。有稳定的大客户固然好,但要不受制于人,还是要双管齐下,同时建立自己的营销队伍。跟客户讲讲条件,下次带款提货。毕竟这一卡车货,可以说是你们的所有身家了,万一出了事,就是灭顶之灾。”
“好吧,过了年我们就来准备。”钱厂长被周锦胜说得动了心。
虽然这厂现在看起来比小作坊大了不少,可这个厂真实的身家却没多少。
房子是租的公社的厂房。设备简单,价格占比不是很大。
厂里的大部分身家就在原材料和成品上。
原材料有一大部分是赊账的,每次都是出一批成品,付前面的原材料款。
因为生产量一直在增,原材料款也越欠越多,因此也不得不贷款了一部分。
所以,要是真的一大卡车的成品货出了问题,还真的是灭顶之灾。
建厂接近一年,虽然问题不断,但基本上是一路向好,大家都是信心满满,压根没居安思危。
提醒到这份上,董晓丹觉得已经尽量,没法再细了,除非亲自下场管理。
可这个厂与自己无关,他们也不可能让自己来管理。
自己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但可能有书中的心理阴影,董晓丹就是很关注,甚至比关注自己的项目还要关注。
“晓丹姐,我以前只知道你学习好,还真不知道你管理能力也这么强。你考虑问题真是很周到。”周庆玉拉着董晓丹,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转了一圈就回去了,这次过年回来的官方任务,也算完成。
接下来就是安心过年,然后一家人走亲戚串门,再去镇上的和县城的两个服装店看看,基本上过年的大事就过完。
钱厂长还真的把董晓丹的建议听进去了,年后,跟厂里几个管理、主要投资者讨论了一下。
有的觉得很有道理,过了年就要开始着手组建销售队伍。
但也有几个觉得有点危言耸听:这么多次都没有问题,难不成现在就有问题了?
经过几番讨论,最后决定,销售队伍要组建,但也不要再另外聘请员工,毕竟规模就这么大,另外聘请人员,又要多一份支出。
就决定,几个管理者,主要投资者,在工作的同时,身兼销售员的职责。
最后提到的就是周庆东,他现在可以说是最大的投资者了,他人又在申城,又有人脉关系,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兼具,让他多留心,要是能在申城开拓出市场,那就更好了。
以后万一大客户想单方面压价之类的,也有后退的余地,不至于被人拿捏得死死地。
几个人开完会,心情特好:是啊,既然我们是办厂,就要有健全的系统,董晓丹不亏是省状元,脑子杠杠地,给出的主意可不差。
有了这样的想法,也就慢慢开始实施。
终于到了年后第一批货的时间了,这次钱厂长斗胆试着跟陈林松提出来:要贷款提货。
果然,直接就遭到了陈林松的拒绝。
“可这批货量比较大,你们不先付款的话,我们都没钱买原材料了。”钱厂长慎重地选择措辞,尽量放低姿态。
“那是你们扩张太快,你不能把这风险转嫁到我们头上。”陈林松火了,“要不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会跟你们合作?那么多省属的县属的国营大厂都等着跟我合作呢?我缺你们这点?”
“是啊,正因为不缺,所以就高抬贵手,贷款提货。跟那些国营企业按老板来。”钱厂长故意涎着脸开玩笑。
“别说了,反正带款提货不可能。还是按老办法来,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别货了。”说完,陈林松就拂袖而去。
还就不相信了,你们这些小作坊都拿捏不了。
要是我能跟国营厂玩猫腻,我还跟你们合作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