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狼狈不已。
他抬高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了什么荒唐可笑的联想。
捂着鼻子静心敛气地坐了片刻,待那鼻血终于止住后,姜洵起身,出了书房。
夏夜本就难眠,因着方才无人窥见的丑态,他的心头更是冒起浊烟。
既睡不着,也不便待在会馆中,不如趁夜出去走走,瞧瞧城郊何等情境。
已近亥时,会馆的厢房中,游渺等了许久,蜡烛都燃尽了,也不见人来。
许是入了夏,空气变得闷热许多,那熏香的气袅袅升腾间,让人人口干舌躁。
怕饮多了水要小解,自沐浴之后,她滴水未进,这会儿,却也忍不住灌了半杯。
茶水落肚,不多时,磕睡像潮水般袭来,眼皮沉得像浇了铁。
游渺告诉自己,睡一会儿,只睡一会儿。
抵挡不住那睡意,游渺合上了眼。
仿佛只是打了盹的功夫,再睁眼时,却现房中一片漆黑。
借着月光,她起身去桌边看了看烛台,这才现那截蜡烛都已燃尽了。
向外唤了好几声,却也无人回应。
正是疑惑之际,忽然听到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下一息,内室的门开了,珠帘也被撩了起来。
欣长的身姿、英挺的轮廓,迫人的、带着浓浓酒味的气息。
正是她等的那个男子。
游渺一颗心咚咚乱撞,心中忐忑、又羞又惧。
她听说过,有些男子最喜摸黑行事,况且对于女子来说,不掌灯,亦能遮掩那份羞人劲儿。
是以,有意无意地,她并没有再去管那灯烛。
正想说些什么,男人却二话不说,便将她打横抱起,扔到了榻上。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很有些急色,与白日里在马车中的态度大相径庭。
而男人越是急色,则越是表明身下的女人足够吸引他。
这样想着,游渺心间又羞又喜。
在那双大手颇为粗鲁地,去扯她的兜衣时,游渺这才想起什么来,手忙脚乱地捂在胸前,慌声道“等、等一等,爷,且等一等”
男人停了下来,热灼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黑暗中,他的粗喘声清晰可闻。
“爷可要吃杯茶、醒醒酒”
没听到回应,游渺小声补充道“那茶是、是助兴的。”
对方沉默了下,似乎很是不耐,一把将她推倒在榻上,随即覆身而上
神昏意乱的沉沦间,游渺又哭又笑,整个人都似浮萍般。
再度被抱着压跪在榻上时,游渺晕晕沉沉地想,好像、好像也并不需要那助兴的药物
原来他这般热情,想来、想来是看上了自己的。
亥时正,月儿偏西。
星夜之下,宽广的莒河悄然卧于半弯明月之下,那河面看着很是平静,全然不似早些时日那吞人噬口、摧人屋宇粮畜的恶怪。
无家可归的灾民们基本都入了梦,睡下了,饥意也就不再像白日间那样折腾人,城郊的哀嚎之声少了大半。
幸好不是冬季,不然除了饿殍,还能随处见得冻死骨。
姜洵眉间凝重,正兀自思索着什么,余光忽而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袭敝巾旧服,身形清瘦。
正是季岫。
那季岫身后背着个长长的竹筒,正立于某断废弃的城墙之上,目光在歪歪倒倒的灾民间巡走。
他身影萧索,脸上,是沉痛的自责,目中,是无能为力的哀怆。
过了会儿,他下了城墙,又往某个方向行了一段路,找了个空廖廖的寂静之地,拾了些断枝,拢起一小簇篝火来。
焰火腾腾,越烧越旺,火光映在季岫清癯的脸上,他怔怔地盯着那簇篝火,眼神空空洞洞的,并非是类似于不得志的郁郁之色,倒活像个希望破灭,坍了架、失了魂的人。
似是抛却最后一丝沉吟不决,季岫取下自己背上的竹筒,于一阵悠长的、如释重负的叹息后,他松开了手
便在那刻,似是受到什么感召,姜洵的心间涌起一阵巨大的心悸,都来不及多想,便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玉牌挥了出去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