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魏言安这话,魏修忽而声音平静下来“你的意思是,洵儿特意把个妾室送到你身边来,又特意安排了今日这场戏,让朕看到”
魏言安误以为这是听信了自己的话,登时点头如捣蒜,却不料其在下一息,挨了魏修一个窝心脚。
“一派胡言朕看你是离疯不远了按此女所说,她与你有私时,洵儿尚在数百里外的宁源,如何能算计到你头上来你辱人妾室,还反咬一口,污人构陷真真是令朕大开眼界”魏修勃然大怒,气得指尖麻。他指着魏言安与沛柳“来人,把他二人都给朕拘起来,带回宫去处置”
听到处置二字时,魏言安面色悚然,整个人像坍了架似的,巨大的不安,顺着他的腿肚子,攀遍了全身。
与此同时,八仙楼。
某向雅间内,长桌之上,散着一摆空酒壶,两名心情无比糟糕的男人,正坐着对饮。
眸子熏红的丁绍策,这会儿对着姜洵瞠目不已“太、太豁得出去了,你是真真不怕自己那名声受损”
试问绿云盖顶这种名头,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
姜洵不以为意“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妾罢了,能用她吓得魏言安去掉半条命,值当了。”
丁绍策打着酒嗝,喝上了头,嘴里便没个把门的。他憨笑一声“无、无关紧要的妾将来、你得继大统,你眼下的妻,可也极有可能、会被打成你的妾这若是换了那位,你可也能这样舍、舍得”
酒杯已到唇边,姜洵硬生生停下动作,那双醉意迷蒙的眼中,淬出汩汩寒冰“舌头不想要,便割了喂狗。”
丁绍策唇间溢起一阵苦笑,仍旧打着磕巴“喂、喂狗干嘛太、可惜了帮我送到文国公府去,给乐阳,我倒要瞧瞧,看她、看她是不是当真对我不在意了。”
姜洵冷声道“你醉了。”
丁绍策并不听他这话,而是顺势吐起苦水来“呵,你说女人怎能、怎能那样心狠说不要你,便当真不要你了往日的山盟海誓算什么我才拒了她一回,不、我那时也没明说不娶她啊就说这婚姻大事,不能当儿戏,要好生考虑考虑,她那暴炭脾气倒好,转头便给自己择好了夫婿,我人还犯着蒙,她就嫁出去了你说,我上哪儿讲理去”
说着话,丁绍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眼直“那些个戏本子里头,总说男子最是负心薄幸的,到底谁、嗝、谁负心薄幸啊她嫌我过去贪玩、那会儿总怨我不陪她,我改、我改还不成么可她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你说咱们这年少轻狂的,谁不犯点儿错啊至于一下就给我判绞刑么”
姜洵掀眸嗤他“你可知,你眼下是何丑态”
丁绍策摆摆手“得、得了罢,你也别笑我,若有朝一日你到了我这地步,你才知晓我的心境。”
“我与你不同,休要把你的事扯到我身上来。”姜洵眉心微紧,心间更是烦闷。
别的先不论,他岂会如丁绍策一般,厚着脸皮跟在女人身后打转又怎会卑微至此,只求对方一眼关注委实可笑至极。
晃晃悠悠的丁绍策重新坐下,又嘬了一杯酒,才嗐了一声,咕哝道“小嫂子人都是你的了,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不过跟你吵两句嘴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乐阳嫁了我,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顶嘴又何妨只要她别像对她那前夫那样,脾气一上来就跟我提和离,哪怕她天天把我当马骑、当鸟训,我也、嗝、也甘之如饴”
姜洵听得絮烦,忍不住问“你身上可还有半分男儿尊严”
丁绍策嗤地笑了一声“心尖上的人都没了,还要尊严作甚我可不像你姜大公子,心高气傲的。恐怕紫宸门前,那一对几百斤重的石狮子都压不下你那板正的腰身、摁不低你矜傲的脖颈子。”
眼看这人醉大了,姜洵不再多留,饮完最后一杯,便带着满身酒气,回了府。
才转过影壁,姜洵便碰上了提着灯笼,专门侯在那处的花蔚。
花蔚见了姜洵,惊得立马上前关切“爷怎地醉成这样”
说着,她便极其自然地,要去搀姜洵。
姜洵步伐虽有些乱,神思却并未多浑浊。他避开花蔚伸来的手“让你碰了么滚回你的院子去。”
“爷”花蔚脸色一变。
姜洵眉宇隐怒,周身寒津津的“听不懂我的话滚。”
昨夜还与自己百般缠绵的人,这会儿却似是万分厌恶抗拒自己。花蔚浑身犹如电击一般,脸上血色尽褪。
对着花蔚,杜盛亦是面色不佳“爷醉了,今夜不会去你那院中,花姨娘还请回罢。若惹了爷不高兴,回头这事儿可难办了。”
听了杜盛的话,花蔚心间越加张惶,到底还是不敢忤逆姜洵,只能神思无序地离开了。
见得姜洵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杜盛挠挠头,试探地问了声“爷可要去待霜院”
姜洵一张脸黑如锅铁“多嘴,我为何要去待霜院回玉昇居。”
杜盛呐呐不敢言,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招了嫌弃。
正提着颗心跟在身后时,杜盛忽见原来大步行在自己跟前的主子,在玉昇居几步之外,脚下却硬生生止住,接着,双拳合握、浑身紧绷地,愣是转了个向。
杜盛摸了摸后脖子,赶忙跟了上去。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