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回过神来,看向崔沁音“聪哥儿无事便好,你将才生产,现下正是需要养身子的时候,还是莫要想这些了。”
“差人去、”话语停顿了下,庆王解下腰间玉牌,递给管家“拿着本王的牌子,去宫里头请位御医来,为王妃娘娘诊脉调养。”
“老奴遵令。”
别苑中,听过暗卫所报后,巧茹惊大了眼,她不由鼓了下掌“姑娘太厉害了您怎知小世子在曲府呢”
啪啪的声音响起,是霄哥儿见得巧茹鼓掌,看着好玩,便也学了起来。
曲锦萱给儿子正了正头顶的绒帽,轻声答着巧茹“误打误撞,我也是猜的。”
当时听了采芳所疑,她便顺势想着,若聪哥儿当真被绑,纵使今日那贼子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怎么着也会留下可查的痕迹。而假使今日之事,当真是自己那位二姐姐所为
若当真是她那位二姐姐所为,既采芳能猜到二姐姐身上,那二姐姐多半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如此,二姐姐是定会想法子,将自己给摘个干净。
同时,以她对二姐姐的了解,二姐姐现下需要庆王庇护,断不敢真对聪哥儿动手,否则被查出来,纵使庆王对二姐姐再是包庇纵容,也决计不会放过二姐姐,届时二姐姐所承受的,可不止失了庇护那么简单。
似前头那般推来,她当时便做了假设,推想聪哥儿根本没被绑,否则那斩断麻绳之人,为何要费尽心思拿那哑犬装神弄鬼
倘使假设为真,那聪哥儿当时必然待在自己熟悉之地,而她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曲府当其冲,至于当真能在曲府寻到聪哥儿,也真是凑巧给她猜中罢了。
巧茹小声问道“姑娘,今日加害庆王妃之人,当真是曲二姑娘庆王夫妇待她不薄,她为何要那般对庆王妃也太恶毒了罢”说完,巧茹复又嘀咕道“不过她连自己夫婿都敢杀,做这种事好似、好似也不出奇了。”
曲锦萱没说话,看着霄哥儿一张一合的小嘴,倾耳听着他奶声奶气的音。
除了学会行步外,小家伙已会叠声唤人,虽然对着她唤出来是“阿央阿央”这样的词,却也听得人欢心不已了。
一旁,巧茹还沉浸于今日生的事中,她凑近曲锦萱“姑娘,若当真是那位曲二姑娘,待庆王妃知晓,庆王妃不会饶了她罢”
曲锦萱摇头“不知。”
自小到大,庆王对她那位二姐姐都视如珍宝,对二姐姐的纵容堪比嫡母。就算此事当真被查出是二姐姐所为庆王妃今日到底是母子平安了,二姐姐若委实辩无可辩,亦会认错哭诉祈求原谅,多半,也能得庆王宽宥。
换言之,若想让她那位二姐姐得到更重的惩处,除非
几日光景,眨眼便过。
冷清至极的曲府中,父女二人正在互相怪责。
曲敦瞪着曲檀柔,语气极为不满“人都灌成那样了,你也未能如愿,你怎生这般无用”
曲檀柔亦是气得不行“爹爹还好意思怪女儿若非爹爹胆小,不敢给兄长下药,兄长怎会留一丝清醒,又怎会认出女儿”
“还敢胡说若下药被查出来,谋害皇族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样的事如何行得”说着,曲敦竖眉剜了曲檀柔一眼“为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和你三妹妹比起来,你真是丁点用都没有”
后头那句无异于直接刺了曲檀柔一刀,她最是听不得这种话,当即嘶骂起来“爹爹胡说什么,那小贱妇不过是走运些罢了,我哪里不如她了”
曲敦冷声训斥“瞧瞧你这般泼妇行径,你在骂谁还不给我闭嘴”
曲檀柔气至无言,嘴角的弧度再度现了狰狞之态。
曲敦盯着她,警告道“如今已得罪庆王,旁的事莫要再妄想了。为父已着人寻了门奉京城外的亲事,待把年一过,你便嫁过去罢。虽是予人当继室,但对方也是拿晌银的官员。今后,你莫要再作妖,没得丢人现眼,还要为父过去替你收拾烂摊子。”
话毕,曲敦便甩袖而去,留个曲檀柔瘫在原地,任凭霜雪落了满头。
如坠深谷,如落寒潭。
半晌后,曲檀柔不可置信地喃声摇头“不、我不嫁,我要去求兄长,兄长素来疼我,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帮我的”
日子往前,接近元夕,眼看着,年便要过完了。
暖意充融的室内,崔沁音才将小儿子哄着入睡。
许是出生在荒野,榆哥儿极为胆小,根本不敢独自睡在摇床中。
门口贴帘掀起,采芳入了内室,先是去熏炉边烤了烤火,待周身寒气尽散,才近了榻边。
崔沁音问她“思儿走了”
采芳点头,立马又想起方才自思儿口中听来的话,气冲冲道“王妃娘娘,既思儿都那样说了,不用多想,那日定然是表姑娘做的好事”
“表姑娘毒如蜂虿、心机深沉,倒是想了个极好的法子,让咱们查无对证,又拿不着她的把柄。王爷和官衙查了这么许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她竟敢、竟敢勾引王爷奴婢真真不曾见过那样不知廉耻的人”
崔沁音轻轻拍着襁褓,凝视熟睡中的小儿子“她不是一直想来瞧瞧榆哥儿么我与思儿说了,后日,便让她来。”
采芳愕然,急忙劝阻道“王妃娘娘万万不可听说表姑娘要被远嫁出奉京,为此她一直愁见不着王爷、踏不进咱们府里头,您怎还给她递方便呢”
初时,崔沁音并未答话。
她探手去小儿子后背摸了摸,触到了些许湿润感,便专心替小儿子松了松被角。
做完这些,崔沁音方才淡淡一笑,声音低得似在自语“远嫁岂不便宜了她她既喜爱这王府,后日来了,便再别想走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