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檀柔顿时张着手脚扑腾乱舞起来,她双手使劲拍着地,两眼开始反复翻白,自嗓子间挤出些赫赫的怪异声响。
不多时,紧紧揽住崔沁音,侧头闭眼将自己置于黑暗中的庆王,听得那挣扎的动静渐渐停歇。少顷,在一阵脚步声及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小厮的声音响起“启禀王爷,此女已伏罪。”
庆王睁眼,好几息后,才向前望去。
曲檀柔被平放在地上,脸已被布巾盖住,颈间露出的淤痕触目惊心,俨然已是一具死尸。
手握成拳,庆王唤过小厮“着人去曲府报丧罢,就说说柔姐儿不想远嫁,哀求本王为她退那婚约,本王不欲作理,她便率性吊死在我庆王府。”
小厮领意,应声而去。
崔沁音有些担心“这样说,王爷不怕姨丈来府里头追究么”
庆王神色凛然“他若敢来,本王等着便是。”
崔沁音吸了吸鼻子,泪又洒下。她离了庆王,抽抽噎噎间,待要再向那摇床去,却被庆王及时揽回。
庆王的嗓音亦是哽着的,他低声抚慰崔沁音“莫要再看了,你还在月里,身子为重让榆哥儿安静地走罢。”
“莫伤心,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柔姐儿确是行了错事,本王也让她偿命了。往后,你我便好生过日子罢。待我成事,那中宫之位,还会是你的。”
崔沁音先是愣了下,继而无声哂笑,扯了扯嘴角“臣妾知了。”
晚些时候,崔沁音回了居院。
采芳搀着崔沁音上了榻,替她放了迎枕,盖好被褥,这才快意道“还好王妃娘娘果断,这事行得及时,出生几日的小娃娃尚且生得差不多模样,要是迟上个几日,王爷许就瞧出来了。”
崔沁音靠上迎枕,盯着床顶的承尘出神许久,开口道“予那家人多些银两罢,麟儿病夭,他们也委实可怜。”
采芳应声,又去斟了茶,将茶盏递给崔沁音,听她不大确定地问自己“三妹妹那位霄哥儿是否快满周岁了我记得,好似是二月份”
采芳想了想“奴婢记得好似是二月下旬”
崔沁音捧着茶盏,心中暗暗算了算时日,吩咐采芳“你去库房选些软料布、捻丝线和软絮来,我给霄哥儿做顶虎头帽,再缝制几件新衣裳,过了周岁的小娃娃长得最快了,衣裳穿不了多久便要换。”
采芳不明所以,立马劝道“王妃娘娘尚在月里,动针线是要伤眼睛的,不如出了月子再做罢,也不急这一时”
崔沁音摇了摇头“无妨,去拿来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要求她帮个大忙的。”说着,她复又沉吟道“还有,差人看护好榆哥儿,日后若还有机会我会去接他到身边的。”
采芳一一应过,却在转身往库房去时,突然站定脚,打了下愣。
且不说那句“若还有机会”,便是自家王妃娘娘后面那话也有些怪,说的是“会去接他到身边”,而不是“接他回这府里”
这般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并未在采芳脑中停留多久,很快,她便兀自摇了摇头。
瞎想什么呢怪多心的。
腊梅仍在,墨兰徐开。
孤景微霜中,风息一日较一日放缓,过完岁旦没多久,便又是一个仲春。
二月将开始,边关便接连传了急报来。
当中有喜讯,亦有噩耗。
喜讯,自是大昌退敌捷报。
不仅丁老将军打得南涉节节败退,反攻下他们一座边城要塞,而天子亲征对战东汤,虽因半途派兵支撑南涉,而导致兵力不足的安泗帝兵,最终却亦取得了完全胜利。
天助大昌,那领兵的东汤太子原计奇袭,怎料内部出了乱子,援军并未按原计划增袭,其与其所率的一支亲兵,尽数被歼。
而噩耗,亦令大昌举国震惊。
天子于营中被东汤细作偷袭,遭淬了毒的短匕所伤,那短匕不偏不倚,正中心口。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