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水从半层楼高降到门的一半高,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俞蘅还是在这一家吃了午饭,也好不意思多吃,只喝了一碗粥。
等到傍晚,水位到他膝盖高的时候,他就离开了。离开前跟这家人说,平时最好住到四楼去,安全点。如果以后有更高的水位,就要跑到外面更高的建筑。
这对夫妻也心有余悸,当夜就搬到四楼去住,小孩子也好好照看,再也不管放他一个人在外面玩耍了。
到了外头,那辆丢在门口的自行车早就不见了,他就用脚走,好笑的是,在前面路口遇见他的自行车,被卡在路灯上,车筐没了,脚踏板也少了一只,好在还能骑。
开始有人出来走动,在路上捡寻东西。
“啊这有个人”
一个中年女人出尖叫,原来是有一具尸体从水下浮了上来,跟这个女人来了个对脸。
“这不是老张家的孙子吗”
旁边的人聚拢过来,又有人跑去通知张家人。
俞蘅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结果在半路上遇上了张韬张韬开着他的面包车慢慢地开在前头,俞蘅看见了忙向他招手。
“终于找着你了快上来,把单车放后面。”张韬也满脸笑,上下打量他“看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早上那水可真大把酒店一楼都给淹了,小欣担心得要命,等到水位低了点就催着我出门接你。”
“嗨,我没事,躲得及时。”坐下后,俞蘅舒服得吁气。
“这可真是,想都想不到那年陈都堰决堤,跟今天这一遭也差不了多少吧”张韬说。
陈都堰是别的省的一个电站,在他们读小学的时候生过一次决堤,周遭的村落全部受灾,而且还是在大半夜里,死伤无数。
当时新闻铺天盖地,他们上课的时候还中断过,举行了一分钟的哀悼。这是当年的大事,新闻连续报道了一整年,相关官员落马,因此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可不是。还好,我们这里不是端头,距离也远。双黄山下的住户”俞蘅说。
话题沉重,两人都叹了一口气,没有心思再说。
张韬认真的地开车,路上太乱,也不敢开快,度跟慢跑有得一拼。
等到上了国道,拐进市区的道路,路宽,就好开多了。回到酒店,现伍常欣在后门等他们,很快就给他们开了门。
“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别担心。你怎么有钥匙”
伍常欣松了一口气,说“我跟吴姐要的,等下就还给她。”又问“哥你饿不饿,我给你留了饭。”
“有一点,走吧上楼。”看伍常欣走得累,俞蘅担心的地说“你不用下楼的,你看你现在爬楼梯多累。”而张韬早就过去扶住了,伍常欣有些不好意思,想拒绝。
“我扶着你吧,不然摔了怎么办”
“是啊,让你张哥扶着你,你小心下脚。”
来到四楼,俞蘅拿着钥匙去还,让他们先上去。
“回来了就好,你妹妹急得很。”吴春妍看见他挺高兴,有心打探外面的情况“外面怎么样了”
“很糟糕,还好我们提前过来了,不然今天早上出门,一家人很有可能与这股洪水遇上。”想到这个,俞蘅也觉得庆幸。
“是啊。”吴春妍也觉得幸运。
俞蘅回到十一楼,将午饭和晚饭一起吃了。
“是不是我淋了雨着凉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冷。”俞蘅狐疑地搓搓手,感觉手臂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我也觉得冷。”张韬说。
这就不对劲了。
俞蘅放下筷子,在行李里将温度计翻出来。
“十九度”张韬目瞪口呆,“我记得昨天还有二十九度吧”
这一下子降了十摄氏度,就有些恐怖了。
俞蘅将厚衣服翻出来,套了一件毛衣。张韬没有厚衣服,就拿俞蘅的衣服穿。
到了晚上,更加冷了,俞蘅看了一下,竟然到了十摄氏度,看这情况到后半夜,很可能跌到零摄氏度。
“这不科学啊。”张韬卷着被子打了个哆嗦,“就算我读书不好,春夏秋冬我懂啊这一下子降了这么多度,直接从夏天到冬天了”
“这两年有冬天吗”俞蘅反问。
“是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