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娘道“幽兰操,正好我令府中的歌姬排过,倘或阿耶想看,眼下就能看的。”
新帝欣然应下“可。”
杳娘顿时便喜笑颜开,这一笑,当真令室内增辉,旁的都不及她好看。她偏头,举起双臂,在半空拍拍手,歌姬们便果真演了起来。
戏罢。
新帝道“这曲子和那些词,倒还有些意思。”
杳娘道“我是觉着,这世家子和世家女阖该在一起,才不枉了二人这片深情。宗族礼法又如何”
卫传芳一看便知这戏是演的萧璎和6之韵的故事,想到从前萧璎对她的无情拒绝,想到她被6之韵压过风头的那么些日子,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在新帝问她怎么看时,她便道“便是再深情,也要顾着些儿礼法。有些事,无缘便是无缘,再喜欢,没有缘分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
新帝正好被卫传芳说中心病,心内大不快活。
从寿王府回去后,卫传芳承宠的次数便少了,反是燕妃重得帝心。卫传芳并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眼见着新帝待自己一日不如一日。
约莫一个月过去。
卫少师的夫人前来看她时,这样那样说了一番话,给她许多压力,令她虽不情愿却还是去找新帝,想要重获恩宠。
刚到新帝所在之处,便听到里边儿传来一阵笑语欢声。
宫人通报过,新帝传她进去时,她看到和新帝缠在一处的寿王妃时,猛然大骇,这才蓦然惊觉自己为何失宠原来,新帝竟然看上了寿王妃,竟公然以想看鹤裳羽衣舞为由,宣她进宫密会幽媾。
又过了半个月。
在宫宴中,新帝大宴群臣,请了寿王妃的歌舞班子,为群臣上演了一出幽兰操,又玩笑式地问众人“倘或孤下旨为萧卿和6三娘赐婚,如何”
萧璎知道暂时不能成,不动声色道“君命莫敢不从。”
群臣当即以不合礼法为由劝住了。和常人希望二人喜结良缘不同,他们认为,萧璎另娶才是正理,耽溺于情爱,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此事暂且搁下。
又一月过去,新帝看上了寿王妃的事,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晓了,凡所知道的人,莫不觉着惊世骇俗。
而新帝,已不满于私底下偷欢,在朝堂上公然提出要纳寿王妃,将她封为贵妃。
此事,令满朝哗然。
“荒唐这简直是荒唐”
“老朽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以儿媳为妃,岂该是皇帝应有的作为”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事当真是闻所未闻如此悖德忘伦,如何了得”
甚至于,许多臣子连日去御书房堵新帝,要他三思,要他多想想江山社稷,要他多顾着些儿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甚至于,还有文臣死谏。
总之,哪怕寿王自己已经答应了,又得新帝赏了美人,又择定了别家闺秀为妻,这些人依然反对新帝夺儿子的媳妇、将儿媳封为贵妃。
众臣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昏君了,将杳娘接进宫中封为贵妃之事眼见推行不下去,新帝闹心得很,索性不见群臣了。
这厢,他在御书房正生着闷气,宫人进来通传,还未说话,他便喝道“不见一个都不见让他们滚”
宫人道“是萧相求见。”
萧璎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有目的的,且都能令他达成目的。
新帝立马改了口“快请进来。”
宫人应声出去。
片刻后,萧璎从门口走进来,新帝看着他甚觉养眼。眼前人,一如初见时一般,严肃凌厉时,无人敢直撄其锋,面容平静时,又如清风朗月。
容貌虽美,英武之气却盛,令常人不敢轻易冒犯。
新帝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难道也要劝吾熄了这念头”
萧璎弯腰行了一礼,站直身,一如当初他找上尚是康王的新帝时那样淡静若定“臣是来为陛下排忧解难的。”
新帝大喜,连忙让宫人为萧璎看座。
便是因萧璎权势过大而对他颇多猜忌,此时新帝也不由自主地先放下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喜出望外道“卿有何妙计”
萧璎并不直接回答。
他想起了6之韵,面部神情便柔和了些,道“当初,陛下曾问我,为何选择皇子当中最势单力薄的辅佐,陛下可还记得”
新帝虽着急,但还是按捺住性子道“自然记得,卿曾说过,是因吾性情仁厚。”
萧璎颔道“还有一个缘由。”
“什么缘由”
“陛下是不受世俗礼法束缚的人,令臣深感敬佩。陛下看过幽兰操,臣和6三娘的事,陛下亦已知晓。”
新帝一愣,叹息一声道“卿与6三娘之事,实是造化弄人。”
萧璎道“当初臣参与夺嫡之争,全力扶持陛下,从来只为一个人,一件事。”
新帝了然道“是为6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