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寒门出贵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林刚正一改常态,竟对白宋出言赞许,“大哥,还是您有眼光,招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婿。想当初,家族之中多少人想看您的笑话,现如今香儿侄女能好好的,您就是最大的赢家。”
林刚正十分诚恳,脸上功夫十足。
这一番表扬,让林香儿脸上多了几分光彩。
这是她头一次带上白宋一起正面见客,需要勇气不小,总担心白宋被人数落,自己不知当如何回应。
现在还好,二叔没有想象中那么刻薄,这倒让林香儿放松了许多。
林香儿毕竟年轻,不知人心险恶,并未听出二叔明夸暗贬之意。
但身为林家之主的林庭正听了这话,脸上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堂堂士族之,女儿之命需一寒门子弟入赘方能保住,更可笑的是正是这个寒门弟子的医术,才让女儿转危为安。
林庭正绝不会承认这番结果,即便其中真有白宋之功,在胞弟面前,也不会承认。
“二弟所言差矣,香儿之病能有好转,全仰仗薛神医全心全意照料,也多亏了二弟不辞辛苦给香儿请来了如此大能之人,此番恩情,愚兄尚且不知当如何报答。至于此人嘛……从一开始便是入赘我林家为香儿冲喜的,有他之功,非他所能。”
林刚正笑着,不予反驳,倒是转向香儿笑着询问:“香儿侄女,现如今已为人妇,成婚已有月余,不知何时才能让你父亲抱上孙儿?”
林香儿俏脸一红,害羞低头,轻声道:“二叔休要打趣,前些日子重病缠身,哪有心思……”
“现在不是病好了吗?总会有心思了吧?”林刚正说着,又转向白宋,“当我林家赘婿,自当好好努力,能让香儿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你便是大功一件,可不能掉以轻心。”
白宋直皱眉,他可不是小孩子,一听就知是这个二叔在煽风点火。
果不其然,林庭正听了脸色由阴转黑,眼中的怒火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之前就看着白宋不顺眼,现在再看,简直恨不得掐死这厮。
早知道女儿能转危为安,何苦还要轻信算命的给女儿冲洗?
现在倒好,这厮寒门赘婿的身份全城皆知,留在家中碍眼至极,日后必当成为全族笑柄。
尤其是在半月后的‘小岁评’上,幽州各大士族弟子不知当如何借此话挥?
林庭正想的是如何将这厮撵出林家,偏偏二弟在这时候提出要孙子之类的话,林庭正如何能不生气?
关键他心中之火还不能表露,他是林家家主,事事都要讲求个体面。
若不分缘由就把白宋给赶走了,事情传出去必然败坏林家名声。
这白宋,当真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林庭正表情阴晴不定许久,白宋开口打断:“二叔,还是说正事吧。”
“哦……对对对……正事要紧!香儿侄女,这可是薛神医的独门秘方,你可能不知道,薛神医用此方已给西郊数名百姓治好了瘟疫,可谓是药到病除。”林刚正表情神秘,不似玩笑之话。
林庭正也调整状态,挺直了身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早在西郊出现了一种叫‘神仙水’的秘药,二十贯一方,换瘟疫症者服药后不出半个时辰便有好转,可谓神迹。”
“第一天事情就传开了?”白宋心中起疑,他所料想的,神仙水需要三两日的酵方能被更多人所知,不想才一个晚上,消息就传到了林府。
“既然林府知道神仙水在西郊出现,那林庭正应该知道这神仙水不是薛神医所制才对。”
白宋心中许多不明,薛神医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叫白宋惊骇难平。
“林先生,不是老夫非要多此一举,只是神仙水的秘方已经被人泄露,老夫不得不小心行事。”
林庭正轻咦一声:“泄露?神医何出此言?”
“您有所不知,老夫非为了林小姐一人治病,城外众多瘟疫患者,皆是世间生灵,老夫本着医者仁心,凡有难者,老夫见之必救。数日前调配好神仙水曾治好了一位西郊的病人。不想那西郊的病人痊愈之后非但没有感激,反倒借用老夫的神仙水秘方制药卖钱,如今西郊所售之神仙水,皆是老夫配方所制。为了秘方不被透露更多,老夫只能看着林小姐把药喝下,保证留下任何痕迹。”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林庭正大怒:“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这简直是恩将仇报!当真是西郊的贱民,出生卑贱,岂可知感恩?”
白宋一双手攥成了拳头,关节捏的啪啪作响,脸上已经没了血色,腮帮子因愤怒都在颤。
白宋差点儿没忍住,想跳出去一拳把这老东西给打死。
就这般品性,还神医?
这根本就不是借花献佛,这是要把“神仙水”据为己有!
“你怎么了?”
愤怒之际,林香儿自身边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媳妇儿才是蜜罐子,一句话就给白宋几乎失控的内心多了一丝清凉。
白宋知道自己的处境,这时候跳出来没法拆穿这老不死的谎言,只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这老不死的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