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有闲暇?可否请先生茶楼一叙?”
教书先生打量了二人一番,思忖片刻,应了。
茶楼中。
“二位想知何事?”
“建业年间,是否有一丞相姓洛?”叶盈霜给对方斟了一杯茶。
教书先生闻言,道:“你说的可是那大奸臣洛凯胜?”
“大奸臣洛凯胜?”叶盈霜一愣,“我所知的那名洛姓大臣名无秋字盛谦,是一名贤臣。”
“苍水国建业年间并无此人,若你真寻的是洛姓宰相,那便只有洛凯胜一人。”
“先生可否仔细说说?”
“建业距今已二百余年了。建业二十年,洛凯胜以弱冠之龄于殿前夺得魁,后入翰林,此后一路高歌,权倾朝野,卖官鬻爵,残害忠良,恶事做尽。”
“洛凯胜面如冠玉,得建业帝最宠爱的嫡公主常欢青睐,非君不嫁。”
“然他早已有糟糠之妻,为讨常欢公主欢心,便贬妻为妾,迎公主入门,后因常欢而得建元帝信任,一步步蚕食朝纲。”
“常欢公主因不满洛凯胜的原配,便将其卖入青楼,最终那可怜的女子被男子玩弄致死。”
“原配所出的两个孩子,也被常欢公主虐杀,而洛凯胜完全不管,任由常欢虐杀他的亲子。”
“建元三十九年,建元帝崩,洛凯胜扶方才十二岁的宴宁帝上位。”
“宴宁帝虽年幼,然为凯胜教出来的傀儡,性格残暴,荒淫无度,酒肉池林,大征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后南阳侯兵起东山,夺权称帝,自此,宴宁帝与洛凯胜、常欢公主人头落地,苍水国改朝换代,如今的苍水国,国号为盛清,林为皇姓。”
教书先生一番话下来,推翻了叶盈霜所有的认知,虽有些难以置信梦中那格外真实的经历完全与现实相悖,但叶盈霜心中竟觉得意外的解脱。
幸好,这也就只是一场梦罢了。
那么她是否可以合理地猜测,梧桐林、南凌国之梦亦是另有隐情呢?
“那先生可知林策其人?他似乎是在建宁十九年到二十五年在宫内做御林军总统。”
教书先生心下有些惊慌,“盛清开国皇帝名为林辰,便是当时揭竿而起的南阳侯,而那位林统领乃南阳侯的父亲,后被元帝追封为太上元皇。”
叶盈霜的记忆中,林策是娶了常欢公主的,且为一对怨偶,这夫妻俩心中都另有他人。常欢公主虽跋扈,但林策却能很好地束缚住她。
与认知相悖的另一点便是,梦中,建业帝是个明君,而不是随意被常欢公主哄了将朝政大权拱手相让洛凯胜的昏庸之辈。
“多谢先生解惑。”
接下来,叶盈霜又问了几人,与先前教书先生说的别无二致。
“你可要再打探?”邢渊问她。
叶盈霜看向东方,“再去最后一处地方吧。”
叶盈霜带着邢渊去了梦中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宅邸。
蛛网遍布,红漆斑驳,石狮子也生了灰,雕花大门上还贴着一张要落不落的封条,与梦中那气势恢宏、灯笼高挂,权势摄人的丞相府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黄粱一梦,皆为虚妄。
像是有人刻意编织出一场奢华又引人沉沦的梦,破碎后暴露出来残酷的现实。
一代贤臣是假,鹣鲽情深亦是假。
这一切似乎都是洛无秋的手笔,却又让人找不出证据。
就连师尊为她探魂,都找不出有被动了手脚的迹象。
“既来了一趟,便去西州东辰。”邢渊看向陷入思绪中的叶盈霜,道。
“好。”
叶盈霜直接去找了风战北。
如今,风战北已六十五岁,距他剿灭南凌顽军已过去了四十年。
风战北戎马一生,还未见到过如此气势强大之人。
邢渊封锁了风国公府,只有风战北一人能看到他们二人。
六十五岁的风战北,双目迥然,虎背熊腰,丝毫不显老态。
“你们是何人?”
“老国公不必惊慌,我二人不告而来,冒犯了。”叶盈霜赔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