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径自走进里屋,只有姜斐的床榻上坐着一个人,而姜蓉蓉已消失不见
裴卿神色微变,转身便朝外走去。
侍卫不解“国师”
裴卿未曾理会,驾马便朝大城门处驶去。
然而,越靠近城门口,裴卿的脸色便越苍白,额头上生了豆大的汗珠,他死死攥着缰绳,仍不断扬着马鞭。
“国师”身后侍卫远远追着,惊呼道,“您不可再往前行了”
一直到城门口处,裴卿猛地勒马。
马匹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抬起,最终停了下来。
裴卿看着城外的树林,呼吸越急促。
“国师。”侍卫小心翼翼地跟上前来。
裴卿未曾言语,良久垂眸,眼中带着淡淡的讽笑。
人人欣羡的国师地位,不是荣宠,而是惩罚。
他扯了下缰绳,驾马折返回去。
别院仍是他离开的模样,裴卿走进房中,在看见床榻上神色呆怔的女子时,神色恍惚了下。
有一瞬,他真的以为那是姜蓉蓉一袭白衣坐在那里,在等着他回来。
可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是顶着姜蓉蓉模样的姜斐。
裴卿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易容之术并不会全然相像,可姜斐和姜蓉蓉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眉眼自有相似之处,才会几乎一模一样。
她是楚墨的妻子。
而方才城楼之上,他看楚墨不像是对她全然无情的模样。
蓉蓉说,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他相信蓉蓉会回来,可他不相信楚墨那种人会轻易放手。
不若在蓉蓉回来后,狸猫换太子
“国师”
“迎长宁公主回府。”
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在山路上疾行着。
楚墨靠着轿壁,看着正躺在对面形容虚弱的姜蓉蓉,她已经服用了解忧草,毒性逐渐退去,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就像姜斐毒时一样。
楚墨轻怔,眉头紧锁着。
姜斐不过是无关人等罢了。
他终于得到蓉蓉了。
这个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之一,这个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似乎并没有预想中那般欢愉,甚至夹杂着一股宣泄不出的恼怒。
“咳”姜蓉蓉低咳一声,解忧草开始起作用了。
楚墨回神,拿过一旁的绢帕便要替她将一路舟车劳顿的灰尘擦去。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姜蓉蓉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楚墨的手僵在半空。
“别碰我,”姜蓉蓉哑声道,“有血,脏。”
楚墨抓着绢帕的手一紧。
他的手才杀过不少人,手背上、盔甲上还沾着血迹,自然是脏的。
脏的何止这双手,还有他这个人。
他的骨头都是黑的了。
然而曾经有一个人,在他最不愿为人所看见的后背的伤疤上,印上过一个吻。
楚墨凝眉,将绢帕收了回来。
姜蓉蓉察觉到他的动作,终于看向他“你得偿所愿了,原来当初你所说的得到想要的一切,也包括我吗你高兴了”
楚墨的眼神恍惚了下,却在看见姜蓉蓉带着些嘲讽的目光时冷凝下来,而后,他轻轻笑了一声“高兴啊,蓉蓉。”
姜蓉蓉瞪着他,没有说话。
“当初在宫里,你护了我,对我说以后有你,我将你的话听进去了,并且得到了你,怎会不高兴”
姜蓉蓉低咳一声“你怎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楚墨垂眸,拿着绢帕擦拭着手上的鲜血,“蓉蓉,我从来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