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头上的珠钗、耳坠很是好看,唇红更是绮艳无双,眉黛细腻,胭脂可人。
姜斐想到自己仅一根简陋白玉锻造的珠钗,只觉人界这些小玩意,格外精致。
容绯看着姜斐“我的母亲,秀娘”
未等他说完,姜斐便已走上前去,抚了抚秀娘的脸颊,好生询问了一番胭脂水粉,又问了珠钗饰。
秀娘惊讶了好一会儿,却很快反应过来,一一回答姜斐的话。
身后的容绯盯着姜斐,又看着自父亲死后便鲜少说话的母亲此刻和姜斐一问一答的场景,眼神少有的错愕,良久才道“姜斐”竟是连“神女”都没唤。
姜斐不解地转头看向他。
容绯却只怔怔的,不言不语。
姜斐失了耐心,她自然知道容绯身为法术高深的狐妖,有个人界的母亲,对于素来将人界视为低劣血统的妖族来说是何等的耻辱;也能猜到也许就是因为身世,容绯在妖族怕是日子凄惨;更甚者,也许正是因为在妖界受尽讥讽,这才将母亲送回人界。
但她此刻没有心思照顾他那点可怜自尊心,她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很是喜爱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而接下去的一段时日,姜斐连美酒都喝得少了,美人也搁置到一旁,每日捻个法术和秀娘去人界一个叫“集市”的地方,拿买些小玩意儿。
老头说过,拿人东西要给银钱的。
可她没有银钱,只得用仅有的白玉簪子换。
她不知白玉簪子值多少银钱,不过看小贩那满眼放光的表情,应当是极为值钱的。她也未曾过多在意,左右圣山上,她一整栋宫宇都是用那玉石做的。
容绯倒是曾找过她,均被她三言两语打了。
也许他大抵也没想过,离开了圣山,逃离了连迦,会败给小小的胭脂饰。
姜斐想起自己冷落了美人,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她一时的兴致过去,便馋了美酒,连带着记起了容绯。
这日,她特意寻了坛美酒回来。
刚进宅邸房间,未曾想容绯正在修炼,周身赤光丰盈。
姜斐顿了顿,还在考虑自己是否走错了房间,容绯便已经起身,将她手中的酒坛接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软榻上,露出狐尾任她枕靠着,又为她满上一杯酒递给她。
“神女竟还知道回来”容绯的嗓音幽怨的真真假假。
姜斐眯了眯眸,挑了挑他的下巴笑了起来“佳人在这,我能去哪儿”
容绯嗔睨了她一眼,倒再未多说什么,只捻起一枚桃酥,一手垫在下方接着,一手喂到姜斐唇边“尝尝。”
姜斐启唇咬了一口桃酥,香甜逐渐在唇齿间弥漫。
容绯安静下来,许久突然道“母亲的脸早已毁了。她日日施浓妆,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罢了。”
“嗯哼。”姜斐应得懒洋洋。
“将你带到此处,是为着借你的护体神光,为母亲医治。”容绯擦拭了下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嗯哼。”姜依旧懒散。
早在看见秀娘的第一眼,她便猜到了,不过,那些小玩意儿取悦了她。
容绯又满上一杯酒,轻柔地递到姜斐唇边,看着她喝完,唇角沾染了一滴水珠。
他顿了顿,伸出食指将水珠蹭下,而后含入口中。
“为何爱喝酒”他突然问道。
姜斐挑眉“美人喂的,我怎好回绝”
容绯静默片刻,而后低笑一声,再未多说什么。
姜斐只欠了欠身子,刚巧一旁软榻上放着一卷竹简,她顺手拿了起来,上方画着一个古老的符印。
姜斐仔细地看了看,饶是她也看不出这符印是何物。
“这是血符。”容绯的声音近在耳畔,气声氤氲,“以己血画此符,若心甘情愿相送,便是自认为奴,血符一日不毁,便一日为奴。”
姜斐终于正眼瞧了下那符印,下刻抬眸看向容绯,低低一笑,登时玩心大起,拉过他的手。
容绯纵容着她的动作。
姜斐以指为刀割破他的掌心,沾了血珠,变出一页符纸,一笔一划地在符纸上画着血符。
容绯看着她,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