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对,所以根本没打算带着他到林家,谁知就算我说出自己不来恭贺你们孩子的百日,他仍打算到林家来。”
贾数顿时沉下脸:“可知道他到林家是准备干什么?”
贾致摇头:“不知。若是姐姐知道,岂会隐瞒?”
贾数可是让她有了在晋阳侯府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愿意让晋阳侯害了她?
贾数转头看向远处的雪浮,对她招了招手。
雪浮赶紧跑到贾数面前:“太太,可是有什么吩咐?”
在孩子满月后,林母便让府中上下改了称呼,直接称林母为老祖宗,林如海为老爷,贾数为太太。
贾数挥挥手:“你去跟老爷身边的点墨提一句,让他跟老爷说,尽量不要与晋阳侯有任何身体接触,对晋阳侯沾过手的酒水等物也不要碰。”
雪浮愣了下,但见贾数表情严肃,赶紧点头应是,然后跑向前院林如海所在的地方。
贾致有些奇怪:“妹妹没头没脑地递去这句话,伯爵可会听?”
贾数点头:“我之前便嘱咐过他小心晋阳侯,他心里有底。”
只是她原本只是担心晋阳侯与林家扯上关系,谁知如今却得知,他竟是要算计林如海-
贾致二人来得比较早,林如海倒是与晋阳侯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因为贾数之前的提醒,林如海与晋阳侯说的时候时刻保持警惕,不但一句晋阳侯想要知道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还不停地将话题拉远,让他颇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越是到后面,晋阳侯的表情便愈焦躁不耐。
眼见着时间越过越久,下一波客人也快要到林家了,晋阳侯拿起茶壶给林如海倒了一杯水。
面对连襟的敬茶,林如海实在没办法推拒,只能接过去。
正要入口的时候,点墨直接冲了进来,因为动作太急没停住,直接撞到了林如海身上。
“咔嚓”一声,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点墨自知有罪,立刻跪下求饶:“老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饶是林如海脾气好,但在客人面前出了如此大丑,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对待点墨?
好在他对点墨性子十分了解,也从未见过点墨如此慌张的时候,便忍着怒气开口问他:“你究竟因为何事如此急躁,若没有个正当理由,小心我直接将你卖了事!”
点墨赶紧叩头:“老爷,是前院出了事。”
林如海赶紧起身:“何事?”
点墨抬头,看向一旁满脸懊恼的晋阳侯,神情犹豫。
林如海只得对晋阳侯抱歉地拱手:“晋阳侯,实在是不好意思,家中出了点事,只能让你在此地休息,一会儿在下定然正式与你道歉。”
晋阳侯猛地抬头:“这怎么……”
触及林如海疑惑的目光,晋阳侯赶紧将溜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强笑道:“何必等一会儿?”他翻开另一个茶杯,又给林如海倒了一杯茶,“文安伯将这杯茶喝掉,便算是道歉了。”
林如海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开口,就听点墨又道:“老爷,前院又两位客人起了冲突,若是您到晚一步,很可能就有人脸上挂彩了。”
客人在自家挂彩,还是在孩子百日宴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林如海只得再次道歉,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点墨往前院快步走去。
等人不见了,晋阳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林家的下人赶紧进门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打扫干净,然后再次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又有客人进来,见已经有人在了,便直接走到他身边,许是觉得口渴,又见桌上摆着一杯茶水,便直接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倒。
晋阳侯心中一慌,抬手就将杯子挥到了地上。
那客人看着地上的碎片,眯了眯眼:“晋阳侯可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
他本是想着晋阳侯到底是个侯爷,身份还不错,他一个人坐着又很无聊,这才会坐到他身边。谁知他不过口渴想喝杯茶,就被他这般欺辱。
他还正当自己是侯爷,就能仗势欺人了?
晋阳侯虽然惊慌,却是因为茶水的缘故,此时听到来人质问,回头看去,登时两股战战,差点没直接给来人跪下。
“御史大人……”
来人不仅是个御史,还是御史的头头——
御史大夫。
别称,兰台寺大夫。
满朝文武,要论晋阳侯这样的权贵人家最怕什么官,那必然是手中掌握着弹劾权利的御史。
而其中,又以御史大夫为最。
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在过了几代之后,难免出现一些仗势欺人之事。但大部分事情都可以通过钱权摆平,若是无人告,则无论做了再过分的事都能平安,可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告,那几乎是一告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