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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第1页)

林邵白复又低头,少年爽朗朝气的声音从书堆后面传出来。

“你且安心去京城吧,等两年后乡试大比之年,我努力一把,争取一次性考上举人,到时候来年春季咱们就可以相聚京城。”

“那敢情好”

谢行俭笑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乡试后你定要来京城与我聚一聚,这回我先去京城帮你探探路,等两三年你再去,那时候我早已将京城的一切打点好,你只需带上你的贴身衣物,拎包就可以入住,省心又省力。”

“哈哈哈”

林邵白被谢行俭轻松的一席话逗的哈哈大笑,“你小子表面看似谨言慎行,相处久了其实不然,怎么说呢,人很有,比一般的读书人要好玩。”

谢行俭闻言赫然,用上辈子的话来说,他在林邵白眼里竟然是一个逗比

“君子三缄其口,是要敏于言而慎于行,只不过我一向主张读书人要心思活络。”

谢行俭起身收拾桌上的书稿,淡淡道,“本来咱们这些书生整天就只能对着书本,坐板凳坐的腿都僵,身子僵了尚且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一旦脑子只照着书本走,而没有主见,人就跟木头一般,没味。”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不起书呆子。”林邵白轻笑,“哪有你这样模棱两可的人,你自己就是读书人,你说读书人心思呆板,岂不是在说你自己”

谢行俭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眨眨眼道,“我可没说读书人心思呆板,我只是说读书人脑子要灵活,不能书上说什么,就信什么。”

“就拿这次国子监的选拔来说,你瞧瞧这两天学堂的氛围,那些个禀生秀才恨不得吃饭时间都把律法书带着。”

林邵白怔了怔,旋即笑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之前在茅厕,还看到有人捧着书诵读呢,当时把我吓一跳,我道怪事,怎么好端端的,大家都狠起来,后来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背律法。”

“所以我说他们呆板”

谢行俭摇摇头道,“律法词条本就晦涩难懂,若像他们那样用背四书五经的方法去背律法全套书,背到猴年马月都背不完。”

“大敬律不就十二套律法吗”林邵白抬眼瞟了下谢行俭,“有那么难背么”

“不就十二套”

谢行俭笑的夸张,将语调拉长,惆怅的羡慕道,“你的好记性是老天爷赏饭给你吃,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林邵白被夸顿时觉得羞耻,“刚还说你这人妙横生,怎么这会子说话又这般”

“哪般”谢行俭哈哈大笑,受伤的左手一不小心磕到桌角上,疼得他直抽气。

林邵白急忙走过来,端详起谢行俭的左手,见没有血珠冒出来,这才松口气,埋汰道,“怎么这么毛毛躁躁,你再磕磕跘跘,你这手还要不要了”

说着,拿出绷带和药粉给谢行俭换药,边换边叨叨不停。

“席时跟我说,你白天出考集,晚上还要帮他们疏通律法书,着实累的很,你这手若还想要,就听我一句劝。”

“把考集的事先放一放,席时他们需要你,我也不能说叫你把他们那边的事也停下来,反正你年轻气壮,不过白天多多休息,晚上熬一会也没事。”

谢行俭坐在椅子上,左手瘫在林邵白眼前,任由林邵白给他上药,右手却也不闲着,手指在考集的初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听到林邵白这一翻推心置腹的话语,谢行俭眼角的笑意渐浓。……

听到林邵白这一翻推心置腹的话语,谢行俭眼角的笑意渐浓。

他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打道,“我这手金贵的很,我当然要啊,经由它写出的字,不说价值千金,就单看咱们这一年多以来靠出考集赚的银子。”

“一月两套考卷,咱们仨每月进账均有一百多两,一年下来,足足有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若这样算来,我这手和金手有什么区别”

林邵白闻言,绑绷带的力度忽而使劲,谢行俭疼得大叫,他皱起眉头锤打林邵白的肩膀,“小点劲啊,你想我这只手废掉不成”

林邵白头都不抬,继续垂着脑袋给谢行俭的手打上绷带活结,郑重其事的说,“我看你是钻进钱眼里头了,张嘴闭嘴金啊银啊,你还是清高的读书人么,怎么满身的铜臭味”

说着,林邵白绑好绷带后,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坐下后,还不忘厉声的教育谢行俭,“像你这般爱财,以后当了官怎能稳住心性,别还没为天下百姓做事,你的钱袋子就已经塞的鼓囊囊的了。”

谢行俭闻言敛起笑容,深深吸了口气,见林邵白刚才不似与他开玩笑的样子,他不由长叹一声。

“你莫生气,我刚才不过逗你一乐罢了。”谢行俭苦笑道,“你我都是寒门出身,不像那些公侯伯府的贵人子弟,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吃喝喝,根本不用操心生计。”

林邵白握的手一紧,只听谢行俭继续道,“我是爱财,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家中贫寒,我又怎会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挣银子,若我也是名门之后,我当然乐意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读书。”

说着,谢行俭单手理了理这些天埋头骨干写出来的书稿,哭笑不得,“你看看,咱们要死要活的出考集,虽说在这小县城,赚的还算可以,可拿去京城比一比,殊不知一百两的银子,不过是那些纨绔子弟一场溜鸡逗狗的钱。”

林邵白跟着叹气,“刚才我说话重了些,你别介意你此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将家中的存银先借你使使,反正我每月花销少,小妹暂且还不用找婆家,银子搁家里也是闲着生灰。”

谢行俭似乎想到什么,对着林邵白压低声音道,“不用不用,我家中余钱还有些,不过你的钱也有大用处,你等着,等国子监考核完毕后,会有人亲自找你借。”

魏席坤家中顶多只有百两余银,如果他考上了国子监,自然会出去借钱,到时候林邵白的银子就派上用场。

林邵白是个聪明人,立马就联想到魏席坤,便笑笑道,“那我就等他上门。”

说完低头继续钻研考集,忽而想起一事,又道,“年前你肯定是要上京的,席时那边暂且还不清楚,不过我想着,他肯定能入国子监,到时候你俩都去了京城,那每月的考集怎么办”

京城在北面,雁平县在南面,这一南一北,隔着千山万水呢。

不像上辈子,一条短信几秒钟就能搞定的事,换到这里,一封家书寄过来,路上就要耽搁一个多月。

他们三人如若分开,每月出考集的事就有点难办了。

谢行俭这些天也在琢磨这件事,所以他才会在临去京城前,没日没夜的赶考集稿子,只希望能多写出几个月的考集题,省的等他去了京城,还要往雁平寄信。

山高高,路迢迢,每月从京城寄一封单薄的考集稿子,光付给驿站的跑路费就要花不少了,更何况每月的稿子,他们三个人要凑在一起,反复修改好几次才能定稿,难道分开后,也要来来回回的寄稿子修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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