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的及時,沒大礙。」
厲庭深朝著病房門看了一眼,肖楚馬上上前將房門打開。
房間裡有兩個護士,在旁邊守著。
凉絮兒臉色有些蒼白,坐在床邊,左手手腕上包著白色的紗布。
厲庭深一身暗色的西裝,修長筆挺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聽到動靜,凉絮兒掀眸看他,臉上儘是諷刺的笑。
「寧願把身上的血流幹了浪費了,也不肯救你的爺爺?」
厲庭深神色冰冷,聲音更是寒涼的可以。
凉絮兒坦然點頭,「是啊,我突然就在想,如果我不能救他,你會不會為了捨不得葉清秋而選擇眼睜睜看著他死。」
「覺得這樣有意思?」厲庭深走進病房,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公園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醫生和護士,「我安排這些人,不是用來保護你的。」
縱然已經覺得自己再不會被傷,凉絮兒的心還是猛然縮了縮。
是啊,他只要保護她的血。
只要她不跑,只要她的血還在他觸手可及隨時都可以用得到的地方,就好。
「你不能這樣關著我一輩子。」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厲庭深背對著她,聲音冷冷清清一貫沒有什麼起伏,「但是這一次,你安分一點,除了讓自己受點罪,什麼都不會改變。」
凉絮兒閉上眼睛,掩去了裡面的悲涼和絕望。
「你還沒有回答我,假如沒有我,你會不會為了保護她而眼睜睜看著爺爺死?」
厲庭深良久後,突然低聲笑了出來。
他緩緩轉身,漆黑如同深淵的眸子直直看向凉絮兒,岑薄的唇勾出的弧度帶著冷銳的諷刺。
「人人都知道葉清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驕矜傲慢,沒心沒肺,可沒有幾個人會真正討厭她,知道為什麼嗎?」
凉絮兒的手緩緩握緊,定定望著他。
「為什麼?」
「因為她有資本,所以無論她什麼樣子都是對的,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涼絮兒不屑,「只不過是葉家給她的東西。」
「為什麼同樣是葉家的女兒,她就比你更得寵?付出和得到都是相互的。我會不會為了她眼睜睜看著爺爺去死?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哪怕你問問最討厭她的你自己,倘若她知道了她的爺爺需要她的血救命,她是救還是不救,或者說,哪怕有一絲絲的猶豫。」
凉絮兒根本沒有去想,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裡。
厲庭深唇角的弧度又扯開幾分,很顯然,她的答案也沒有絲毫不用的多做考慮。
這就是葉清秋。
連讓一個最討厭她的人都信任她。
她連他要護著她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別再說她從小就被寵著她救人是理所應當。可她很討厭你,但還是在你險些被人欺負的時候選擇出手救你,你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
「是棄她不顧,還是我讓你出庭作證的時候你一心要讓她下地獄?」
凉絮兒突然覺得一種漫天的羞恥感將她籠罩。
過去的種種,早已經深刻在每個人的心裡,永遠無法揮去。
所以……
放到葉清秋身上,厲庭深很清楚,她會沒有絲毫猶豫地去救爺爺。
放到她凉絮兒的身上,厲庭深也很清楚,所以他選擇騙她哄她,她才有可能去救爺爺。
差別……
呵。
看著手腕上那一圈白紗布,她突然覺得,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除了讓自己變得更加難堪。
「哪怕不看在血脈親情的份兒上,你好好想一想你在葉家的生活,你爺爺和大伯到底對你如何,又值不值得你自己心甘情願去救他?又何必,現在在這裡怨恨我騙了你三年?」
凉絮兒搖搖頭,找不到反駁厲庭深的話,但也不願承認是她的錯。
「想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明天就是手術,你可以繼續不死心的鬧,我既然有三年的耐心,就不差這兩天的耐心。」
厲庭深說罷,眼神冷冷淡淡的掃了一眼她,抬腳朝著病房外走去。
「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