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家大少的变化真大啊。”南卿感慨道,当年的木家大少,可是傲得很,到了现在,怎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他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了唉,木六干的事儿太阴损了。”云智替木一辩驳了一句。
“不说他了,你怎么躲在这里混日子了,你父亲那边似乎也没了以前的雄心壮志啊。”沈默问道,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处理,过三天,等那群人来了,打回去了就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的重点是在于云起那边。
“这事儿我解决不了,这些年,我算是看清楚了,魔这种东西,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背得动的。”云智叹了口气:“极其的情绪,必须要有一个心灵的港湾,这么多年,我找到了寄托,就是师傅你留下来的研究,而父亲呢?他的寄托,其实说为了大义吧,有,但是最多占据了其中的七成。”
“父亲的状况我是明白的,早在许久之前,他就有资格问鼎那皇位,只不过,他不愿意去取,他更偏向于家中的族人,也不愿家中的族人陪他受苦,所以选择了回家颐养天年。其实当年他做出这么个选择,我就是反对的。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命之子,支撑他做出这个选择的不是什么雄心,而是善心。”
“这个结果,对于魔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其实从头到尾,你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我的父亲吧?你只需要一个根基,只不过刚好遇到了父亲这回事,便顺手帮了一把。但你不看好父亲的前程。你留下来的东西,就是唯一的破解法子。”云智看得很淡。
你要说沈默坑他们吧?那肯定是没有的,对于父亲的性格,他一清二楚。
若不是沈默,父亲在那以后,过一段日子,估计早就入魔了。到了最后,也逃不过一个死亡的下场。云起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做一个主帅。
只不过是被人硬推上去的而已。他有那个能力,但是没那个性子,偏偏无论是修道还是修魔,最后直指的都是本心。只不过修道能容纳的本心面向的方向很广,而修魔能够支撑地起来的本心很窄,无疑,云起是一个心善的人,因此,他并不适合修魔。
沈默当初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当初的他,其实并不理解灵魂,也不理解什么魔的本源。只不过东域那边有事情做,顺带在这边下了一步闲棋,看看能不能开花结果罢了。现在看来,花是开了,但是结的这个果,并非他想要的东西。
原本他是想着,看看能不能用魔族的法子拉起一支大军,现在看来,还是过于天真的。真正令他看得上眼的,压根无法扛得住魔族的侵袭,而那些看不上眼的,自不必多说。
“你父亲,还有多长时间?”沈默问道。
“过阵日子,他就要出征了,去异族的地盘。”云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生离死别也见惯了,有些东西,也就习惯了,老实说,作为魔,情绪波动必然不可能过大,过大的情绪波动对于他来说,是一场灾难。
“那你呢?”沈默问道。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我这些年的研究也有所获,若是可以,我想留下来,继续看着这些东西。”云智看着铺满地面的器械,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也行,你若是愿意留下来,那自然是好的。魔这一道,始终是无法碰触的存在。是我过于天真了。”沈默叹了口气。
“这并不能怪你,若是没有你,我们也达不到目前这个状况,估计父亲他早在多年前就死去了。”云智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翻涌出一股黑气,但又在一瞬间,就被镇压了。
“你父亲……算了,我自己去问吧。”沈默摆了摆手。
云家,到了这番田地,已经是一个禁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物是人非了,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有云家这么一个存在的。就连东国的皇上,也是由木一去把握的。而云家的地盘,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死地了,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有的,只是仅存的云家军以及云起一个人。
哦,还有一头猴子,这头猴子还是当年十二魔神雕像之中诞生的,学的是正统的修仙法子,整天就喜欢在云家的地盘厮混。
云起坐在帅帐之中,而他的麾下,则是坐在帅帐之外。接着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这群人的遭遇,跟云起的遭遇一模一样,甚至,比云起的遭遇还要差上一些,刚成为所谓的魔的时候,还开心了一阵子,但是过了那一阵子之后,便是无尽的空虚,侵袭入了自身,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云家军狂,疯,他们这群人,不知道屠杀了自己多少的兄弟。
沈默出现在了云起的帅帐之中。
云起睁开眼睛,望向了沈默,沈默也看着云起,看着他已经浮出表面的魔纹,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吧。”
“不错,最多十年,老夫就会彻底魔化,在魔化之前,老夫想去异族的地盘走一遭。”云起并没有瞒着沈默,十年,这个时间其实不短了,若是他不想要,其实能够继续下去的。但是他的老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去。他已经忍受不了这种孤独了。
想到这儿,云起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哈,老夫当年雄心壮志,想要为这个天下做出一分改变,没有想到的是,老夫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之中来得坚强,这么多年下来,这些孤寂的感觉就已经侵袭了老夫的思维,让老夫不得不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或许,先帝说得没错,老夫并没有成为一个帝皇的根本。”
云起口中说的先帝,那就要追述到许多年前的东国帝皇了,当初,云起的功绩可谓是功高盖主,他成也智将,败也智将。先帝从来对他就是只有两个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