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抬起脸来,睁着清亮的眼睛说“韩世子那把铜锁的解法,在曾祖爷留下的天工圣手集中的第三卷第七十二页有相似解法,簧片构造与圣手集上的图样是一样的,只是锁孔的位置不同,二叔难道没有读过这一卷吗”
这席话字字清晰,就在跟前站着的苏缵与门槛下的苏绶都听真切了。兄弟俩面面相觑,有未曾掩饰的震惊。
这个回答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苏祈竟然能记得住总共有八卷之多的天工圣手集中其中一卷记载过的图样
让人汗颜的是,他还说中了,这兄弟俩的书翻是翻过,记也记过,但也没有办法能记得如此精确呀
苏绶示意游春儿“去取天工圣手集第三卷”
此地就是书房,这么重要的书籍,自然屋里就,游春儿很快就取了回来。
苏绶翻到七十二页,苏缵也凑了过来。一息过后,二人双目之中的情绪就极其复杂了。苏祈说的一点没错,书上绘制的图例与当天的铜锁异曲同工。
苏绶把书合上,步下石阶“你应该才刚刚接触第一卷,何时读到了第三卷”
苏祈道“回父亲的话,儿子是偷偷看的,我坏了规矩,您打我吧。”
读书习艺都忌好高骛远,所以苏家传授子弟技艺时,有不成文的规矩,祖宗技艺要一个萝卜一个坑,循序渐进地习读。但是如是不是苏祈的“好高骛远”,当日的危机岂不是也解除不了吗
先前围绕在苏绶周身的怒意,眨眼已消散了一半。
“舞弊的主意是谁出的”
“是,是儿子自己想出的主意。”
苏绶负手“洗墨衣摆上只绘着一道锁的解法,难不成你早就算好了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题”
“谁说只是一道锁的解法”苏祈直起身子,“那个图样,至少可以演化五把锁来”
“哦”苏绶显然不信,
苏缵道“祈哥儿,你昨日犯事极其恶劣,此时此刻,你当诚心承认错误才是,可切莫犯糊涂,又整出什么夭蛾子来”
说完他又跟苏祈使着眼色。
“是真的”苏祈急了,“不信二叔给我松绑,我可以示意给你们看”
苏缵道“来人,解绑”
旁边上来的家丁三年五除二就地解开了绳索。苏祈顺手折了根树枝,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苏绶挪了挪脚尖,垂眼看去,只见先画出来的果然是那日是洗墨衣摆上的图样,而后,苏祈开始把简单的几个线条丰富成了具体的簧片,锁栓,锁梁等物。
画完一件,他说道“这是其中第一把,只要照着样子把它们组在一起,便是一把锁。再看第二把”
他把线条改一改形状,又有了不同的第二道锁样式。如此类推,他竟然真的在原先几根线条的基础上,画出了五把锁来
“父亲和二叔看看我说的对不对我哪里有那么聪明,可以算到二叔会怎么考我们,不过是我想了个办法,把各种锁的样式揉和到一起,又简化了一下,提前画在洗墨身上的罢了。而我运气好,还真就撞好运,把锁解了”
苏绶望着地上的画,长久地没说出话来。这显然是个笨办法,但是能够凭一副只绘了几根线条的图演变成五把锁,无论如何也不说他没成绩啊
他看向苏祈“你既然连这都知道,为何还要画图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