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的嫡系军队,主要就掌握在一帮认了李傕他爹当义父的李家人手里——灭三族还是主天下,他们可都有份儿!
在他们离开函谷关的时候,因为张姜张仙姑算出了“十八子,主天下”,这伙人还高兴了一阵子呢!
可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在谷城县城的县寺大堂上看到了郭氾的头颅这可是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现在居然只剩下一个头,身子都找不到了,想要好好安葬都不可能了。
而更可怕的还不是郭氾的身子找不到了,而是天子的又一个预言——郭氾今年掉脑袋,现在又应验了!
这才三月份啊都不等到年底,说今年掉脑袋,三月就掉了!好歹拖到十二月呢,用得着这么积极吗?
还有,郭氾带着五千人间道入伊雒那可是五千精兵啊!那么多兵,怎么就把自己的脑袋都干没了?这是遇上哪个猛将了?不,应该是遇上什么法术了?该不会是小天子祭出了飞剑斩了郭氾吧!
虽然大家伙一时半会也不明白郭氾到底是怎么没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小天子的预言,还相当的灵验!
那么李傕明年灭三族的预言,是不是也会应验?
现在都三月了,明年很快就到了!
这帮李家人看到郭氾那颗死不瞑目的死人头,一個个都流露出了相当绝望的表情!
难道大家的余生已经不满十个月了?
想到这里,大家伙看着李傕的眼神都充满怨恨了——都是你不好,要灭三族了,把我们都连累了!
你看看人家郭氾,就自己掉脑袋,一个都不连累!
再瞧瞧人家张济,也是自己一个被射成刺猬,家里人都没事儿。你怎么就尽坑自己人呢?
居然灭三族对了,当年你把天子“绑”到军营里来了!
人家郭氾只是绑了百官,所以一个人掉脑袋就够了。而你绑了天子,所以要灭三族
李傕也感觉到这帮小弟投来的充满恨意的目光了,不过他并不会因为兄弟恨他就不相信兄弟了大家都要一起灭族的!
这可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交情啊!
“你们都瞧见了没?郭阿多的脑袋已经没了!昏君的神算又准了一回下一个可就轮到咱们李家人了,灭三族啊!”李傕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模大样坐在郭氾的脑袋旁边,脸上还挂着桀骜的笑容,仿佛根本就没把灭三族的事儿放心上。
“舅父,”李傕的外甥胡封虽然不姓李,但是跟着李傕干了不少坏事儿,算是铁杆,而且他不姓李,现在更要好好表现了,只听他厉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咱们不如和那昏君拼了!哪怕昏君会法术,咱们难道就不能斩仙弑神吗?”
李傕露出了疯狂的笑容:“没错,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昏君是神仙,咱也要和他斗一斗!
况且,依着那个能掐会算的昏君所言明年才轮到咱们灭族!那今年,咱们是不是可以放手一搏?”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啊!
既然死期已经定了,那不就等于说在死期来临之前,是可以放心去“浪”的吗?反正余生的余额未尽,应该是死不了的。
李傕说着话,拍了拍死不瞑目,只剩下一脑袋的郭氾的面孔,狞笑道:“不搏一下,咱们再有十个月,就得和他一样了男儿大丈夫,岂能坐等灭族乎?
不如搏一下,输了无非就是灭族。赢了就是十八子,主天下了!”
一帮李家兄弟一听到“十八子,主天下”,顿时就来了劲头。
“对!搏一下,十八子,主天下!”
“不搏一下,咱们横竖是个灭族的祸搏一下,说不定就能主天下了!”
“大哥!伱说吧,咱们要怎么搏?”
看到一帮李家人都被天子的“灭族预言”逼得没办法,下定决心要搏命了。李傕咬牙切齿地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李家的儿郎们刘协小儿一定在打偷袭函谷关和在谷城县到函谷关之间设伏的主意!咱们现在要回师函谷关,十有八九要中伏。
而雒阳现在一定是个空城,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突袭雒阳城!是灭族还是主天下,就在此一役!”
“报禀少将军,函谷关外出现一队骑兵和上军校尉的旗号!”
函谷关内,正拿着个龟壳和几枚铜钱在张姜的指导下练习卜卦的李式突然听见了手下的通报,然后就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叔父怎么来函谷关了?他不是和郭阿多一起袭雒阳去了吗?莫不会有诈吧?”
他年纪不大,人倒是挺警惕的!
边上的张仙姑一听,就笑着说:“少将军,你就别瞎琢磨了卜一卦吧!”
说着话,她就取过了那个龟壳,将三枚五铢钱塞了进去,然后就把龟壳递给了李式,笑道:“少将军,用妾身教你的办法来卜一定准!”
李式对于张仙姑的法术还是非常迷信的,虽然这个仙姑和小天子的几轮斗法都不占上风,但她毫无疑问是有法术的!
所以李式赶忙接过龟壳,然后照着张姜交给他的办法,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左摇三下,右摇三下,最后才一抖龟壳,几声轻响,三枚铜钱就落在了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