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震乘坐一辆七座商务。
早上得到消息,顶风冒雪,在此时刚刚到达。
接待烈士家属的部门早早等待,将人嘘寒问暖着同时表达节哀的迎进来。
江昀震一言不,冷峻的脸庞写满生人勿进,咚咚进大厅,身后带的人马好像要把白厅炸了似的。
到楼上,看到纪荷挺着大肚子站在窗前,和白厅聊,强作镇定的样子。
江昀震立时剧痛,气怒道,“白宪臣,你让我孙子没爸爸”
说完,让人将会客室砸个稀巴烂。
“我不要任何补偿,你把儿子还给我”本人亲自上阵,纪荷是真真见识到了自己公公年富力强的一面。
白厅嘴角被打豁,倒在地面,让门外下属们别进来,“让他泄,这是我们私人恩怨。”
打累、骂够了,江昀震跌坐进沙,眼睛悲痛直,“完了,完了,完了”
连三个完了,仰面痛哭。
这是江昀震第一次在纪荷面前暴露软肋。
她投去一眼,又静静收回,继续看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白厅才问,“你公公来了,我们是不是要问问他意见,江倾后事怎么安排”
“安排你妈的”江昀震握着拳,眼角红着,衬衣扣子都气崩开几颗。
下雪天,隆冬,火力旺盛的江董事长只着薄衬衣一件,从车内气势冲冲下来,外衣没披一件,一通活动手脚后,嘴仍不饶人。
“他毛都没留下一根,你要给安排后事,安排衣冠冢啊”
白厅试图和他理论。
纪荷抬手揉自己额,卷翘湿润的睫毛轻颤,外面大雪纷飞,她想,自己一辈子忘不了这个冬天。
混乱、清晰
混乱的场面、人群
清晰的来路、去路
都说大雪无痕,可一切都在江倾心中有因有果。
“他说”窗外树头的绿色逐渐被覆盖,纪荷一出声,那两人似乎就停止了。
她不在意,低头,拼全力扯出一个笑,“说殉职了不要乱七八糟的人碰他全部由我处理”
音落,江昀震怒火滔天,不能忍受被自己的儿媳妇指桑骂槐说是乱七八糟的人。
白厅好心好意劝他,反被骂得狗血喷头。
纪荷静静倚窗看雪,就算整个世界末日了,都与自己无关。
她没有撒谎。
江倾确实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重逢没有好结果,各自的信仰与使命,让他们冲突中融合,融合中又分开。
是纪荷一个人不清醒。
只有前期坚持住没和他在一起,后期得意忘形。
而那时江倾在想什么
想殉职以后,谁来处理他的身后事
许多画面和言语,只当他是赤诚所致,其实每一次都在诉说爱意和告别
她,后知后觉。
一个月后。
新年将至,明州张灯结彩。
英雄魂归故里,在万家团圆时。
烈士徐佳航的遗孀叫许莱。
穿着黑羽绒服,身形纸片般出现在镜头中。
一个小男孩捧着黑白遗照,走在最前列。
送殡的群众排出两条街。
警方这次的跨国行动和上次明州旅行团被血洗的事件联动报道。
反响空前绝后。
人们举着各种呼唤英雄的标语,在冬雨蒙蒙中送别,场面悲壮。
徐佳航死时,被子弹穿颈而过,明州台拿到的资料显示,当时血液喷溅而出,英雄的徐佳航仍然云淡风轻,问同伴有没有烟。
同伴刚给他点燃,他人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