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尝了两口,又不吃了。
手机上来电,关于明天出相关事宜,一个电话打了十五分钟,等挂断,生蚝都冷了。
江倾光坐着,等她结束,轻声,“吃不下别勉强。等饿了告诉我,做些清粥寡面。”
“完了。”纪荷笑,肩膀都颤,“你真成家庭妇男了。”
“你说是就是。”江倾也笑。
虽说恰好胃口不好,纪荷也没怠慢他,陪他喝了一些葡萄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纪荷指了指外头,“用院子里的那颗葡萄树。”
“阮姐说了。”江倾晃着酒杯,极其自然的起身,坐到了念念的位置,这下与她之间只隔了年年坐的那张椅子。
不过分亲近,又不疏离,这个距离恰到好处。
纪荷对他的换位动作毫不在意,她喝着喝着就突然有一些晕,忍不住往桌面趴了趴,嗓音如棉絮,“我不能喝了醉了”
“这么快”他表情诧异。微微倾身过来看她。
“对”纪荷皱着眉,放下酒杯,改揉揉自己烫的脸,“生孩子后几年没参加社交,就变得不胜酒力了。”
他起先沉默,后来才喃声,“上楼休息”
“我还等你的清粥寡面呢”不想和他分开,现在这气氛刚刚好。
没有孩子的吵闹,全世界只剩下他们自己。
纪荷很平静,很安宁,甚至平静安宁到有一种空虚,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今晚,她真的高兴。
江倾仿佛照着她梦想中的完美父亲形象出现,他对孩子不溺爱,有原则,即使自己错过他们的三年,也是不卑不亢。
他对阮姐也好。说阮姐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纪荷曾经就被周开阳气到过一回,和阮姐一起出去吃饭时,他竟然要求用公筷。
把阮姐当外人。其实,相对于阮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周开阳才是外人不是吗
那天阮姐表面笑容满面,实则被伤得不轻。
纪荷当时也是病糊涂了,无法处理人际关系,伤害自己,也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她对周开阳的确有一点点亏欠,江倾说,他已经还对方了。
可纪荷不高兴,她对周开阳的那点不算亏欠的亏欠,竟然要江倾用命去偿还吗
非常生气。
“纪荷”不知过了多久,纪荷一个人生闷气,情绪大浪滔天回想各种,突然听到男人轻柔的呼唤。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上方一张英俊的脸孔。
江倾。
江倾回来了
她于是笑了,从桌面直起身体,晕乎乎靠着椅背,“不好意思,我酒量太差了”
他没回话。
忽地,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在她面前。
纪荷看了一眼,猛地,泪流满面。
那泪水如江河奔涌,在瞬间,倾覆所有。
他措手不及,一切的忍耐似溃散,弯腰察看她。
指腹摩过她脸颊,所过之处皆是泪涌,男人的手掌于是双双来到她的两颊,接着,呲一声锐响,是她的椅子被拽出去的声音。
江倾呼吸剧烈,面朝着她。
纪荷哭得不能自已,看不清他表情,但他应该很震惊,他身上灰色衬衣料子立即被染湿。
后知后觉时,自己已经被压到他怀里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