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无妄之灾,飞来横祸——
为什么啊?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敦,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我要去求见陛下,中车府令这只是遭遇了无妄之灾,他一直忠心耿耿,殚精竭虑地侍奉着陛下,不该被这样对待……”
胡亥过了半,才缓过神来,从卧榻上爬起来,就像让人准备车马。
只是,他刚一出门,就被一个人堵在了门口。
“公子,意欲何往——”
看着须发斑白,从容淡定的郦食其,胡亥顿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一把抓住了郦食其的大手。
“郦先生,请你务必要想想办法,救一救中车府令,您知道,他对孤的重要性,孤决不能失去中车府令的襄助啊……”
看着神情激动,已经六神无主的胡亥,郦食其不由微微摇头,出来的话,更是让他心头发凉。
();() “臣知公子定然会忧心此事,所以特意前来劝公子三思——哪怕中车府令是无心之失,但进献毒丹,其罪不轻,中车府令能全身而退,已经算是陛下格外开恩了……”
到这里,郦食其一脸认真地接着道。
“你若不去,中车府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伱若是去求情,恐怕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激怒陛下,中车府令也将再无起复可能……”
胡亥:……
所以,我在陛下面前,这么没脸面的吗?
看他神色,郦食其就知道这位草包公子在想什么,本来心中有些鄙夷,懒得多作解释,但又唯恐这草包情急之下,坏了大事,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陛下与公子,乃父子,公子又素来得陛下喜爱,如今陛下受人蒙蔽,身体遭受毒丹之害,公子不知前去慰问关心陛下安危,反而去为毒害陛下的帮凶情——”
到这里,郦食其再次深施一礼。
“其中利弊,望公子三思……”
郦食其的话,几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让胡亥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是有点草包,但他不傻啊。
当初大哥扶苏是怎么被逐出咸阳,赶去上郡喝西北风的?
还不是因为犯了同样的错误!
想到这里,他不由冲着郦食其深施一礼。
“幸得郦先生指点,否则,孤险些犯下了大错!”
到这里,他当即转身,走向一旁准备好的马车。
“马上准备一份清除余毒,调养身体的珍稀药物,孤要马上去宫里探视陛下,给陛下请安——”
郦食其见胡亥还算上道,颇为欣慰地点零头。
“善——”
……
“大父,就这么定了,明上午我来宫里接您——”
因为记挂着新兵大营的事,吃过午饭,赵郢干脆利索地起身,跟始皇帝告别。
“行,去吧,明日我过去看看,你这几个月到底有没有练出来点什么名堂……”
始皇帝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嘴上这么着,心中却很少放心,哪怕自己这个孙子没有带兵的赋又如何?
有王离在,王翦自然会出手。
更何况,自己又给自家孙子塞了一个李信。若是李信连这点事都做不了,那就真的可以不用存在了。
至始至终,始皇帝都是把这个新兵大营当成了自家孙子的试验田,一个给自家孙子增加资历的砝码罢了,所以,虽然新兵大营的物资敞开供应,不仅一人双马,而且武器盔甲也都是顶配,但他其实并没有怎么去关注这个,而是把精力放在每亲自带着赵郢批阅奏疏上。
他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帝国继承者,又不是要一个合格的三军统帅。
其实,从心里讲,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己这个勇武过饶孙子在练兵上稍稍碰点壁,最好能绝了什么亲自带兵,横扫漠北,封狼居胥的念想。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