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麦都在城里吧?运回乡下的风险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要被查住,没收都是小意思,你这后半辈子,恐怕都要待在里面了。”
张云尚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而且几百斤的小麦,你当看守磨坊的人都是傻子?不把你抓了,才怪呢。”
对于张云尚给出的这些问题,李卫东自然知晓。
运输,他并不担心,有游戏农场在,谁能发现?
但要知道,这可是六十年代初,到哪都得要介绍信的年代,他如果大大咧咧的跑到乡下,问人家借磨坊,你看看人家会不会借给他。
上辈子,他就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
话说,也就在这几年,一个特务在逃跑的时候被抓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敌人’是怎么识破他的?
抓他的人告诉他,他是被人民群众给举报了。
而举报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擦屁股用的是卫生纸。
可见,这个年代的人民群众,警惕性有多高。
如果不去乡下,去面粉厂,那更不可能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私人面粉厂,就连城里的磨坊,也都是集体,或者单位的。
他一个没有介绍信,没有工作单位证明,没有城市户口的乡下人,跑到面粉加工厂,跟人家说:我有一批小麦,你们帮我加工一下。
等待他的绝不是好茶好酒,而是保卫科冷冰冰的铐子。
至于说弄个手工磨,自己磨面粉,他想都没想。
他每天晒太阳,不就是为了能躺着,舒舒服服的吗?
又怎么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自己找罪受?
有浪费的那个功夫,他光晒太阳也给找回来了。
只不过,他虽然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可对方张口就要三成,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您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了,回头自个买个石磨,放在家里自己偷偷的磨,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无非就是口感差了点。
而且咱们的买卖,也只能到此为止,您不会以为,我真的缺张睡觉的床吧?
说白了,我买您的床,就是投石问路,给自己买个安全的门路。
这样,您赚了,我也省心。”
李卫东摊开手,明摆着对方如果还这样,那就干脆一拍两散。
“别啊,我说小兄弟,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为了给你弄这张床,费了多大的力气?你说不要就不要?还是不是爷们了?”
张云尚这下急了。
换床的小麦还没到手呢,就为了那几十斤小麦,弄个鸡飞蛋打,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老爷子,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我同意交换的前提是,您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您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还交易什么?”李卫东坦言道。
“那两成总行了吧?”张云尚看似是不得不低头。
“就一成!”
李卫东伸出一根手指头。
“那不行,三百斤小麦,一成才三十斤,我都张不开那张嘴,我那朋友如果不把手底下的人安抚好了,就等着被举报吧。”
张云尚语重心长的说着。
“老爷子,您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每个月三百斤小麦,只多不少,而且加工面粉剩下的麸子,我也都不要。
另外,我每个月可以以五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您三十斤面粉,您看怎么样?
您老住这院子,总不会拿不出这点钱来吧?”
李卫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正好他手头不宽裕,从张云尚这里弄点。
只是价格,要比黑市上便宜了三毛钱。
唯一的好处就是安全。
“我要六十斤,价格就按你说的。”
果然,张云尚并没有在价格上说什么,只是把面粉的量提高了一倍。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