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青背后呼地冒出一层冷汗:是了,如果他不给这个人银子,若这人一口咬定自己与他暗通款曲,那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尤其像左贤王那种杀人如杀鸡,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狠辣心肠,只怕自己会因此倒霉。
他只想占点小便宜,可不想掉脑袋。
沈绍安又不着急,悠哉游哉地看着他。
但是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些东西……
他虽然有银子,可还是有些舍不得。
明明可以暗中做点手脚就能入库的东西……
韫青气势汹汹一拂袖,“既如此,老夫便不要了。”
“也行。”沈绍安不好意思地一拱手,“刚刚小子才想起来,小子今儿晌午才答应一位朋友,给他留十几匹绸缎。若不是大人过来,小子几乎就给忘了。”
他直起身,朝着刘义一摆手,“你把这二十匹绸缎给哥哥送家去,就说多的这几匹给小侄儿侄女做衣裳。小孩子见风长,衣裳换得快,是我这做叔叔的一番心意,让他千万要收下。”
眼看着那绸缎一匹匹抱上马车,韫青连忙出声制止,“等等。”
沈绍安好心地看着他,“大人还要吗?”
万一明日左贤王回来,东西全进了他的仓库呢?
或者,一怒之下,一把火全烧了呢?
韫青咬了咬牙,“要,把这些给老夫留下!”
“成。”沈绍安答应的很爽快,“大人,承惠三千零五十两。”
那五十两为啥不抹掉?
韫青在心里狠狠地想:给他,先给他。等把人抓起来,怎么吃进去的银子,再怎么给他吐出来!
他一边吩咐身后的护卫拿银票,一边让人往自己马车上搬东西。
沈绍安啐的往手指上吐口口水,接过银票,当着韫青的面,一张一张地数了两遍,眉开眼笑道:“大人真是爽快人,小子这一趟,前面三车高档货,单单仰仗国师大人就销了八九成!以后小子再来北郦,定给大人您打个八折。”
心疾是吗?想贪便宜想疯了是吗?
呀呀个嘿的,气死你个老匹夫!
韫青没回话,铁青着脸上了马车。
还真是个没用的软骨头,沈绍安都这样下他面儿了,居然还不肯下令抓人。
沈绍安嘿嘿一笑,大声说道:“老刘,看好咱家的东西,老值钱了嘿。小爷我去杜月楼,听曲去喽。”
他一边哼着,“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呀嘿,今儿真呀真踏马高兴……”一边出了门。
韫青坐在马车里,铁青着脸恶狠狠看着小人得志的沈绍安,暗暗啐了一口:且让你再得意一会儿!
看明日义呼邪回城,你还能笑得出来!
云荆已经租好了马车在等着。
一上马车,沈绍安将银票在云荆面前“啪”的一甩,“财喽,呐,三千两,拿好了。”
云荆忍不住扑哧一笑,接过银票小心收到自己袖袋中。
沈绍安将那五十两的银票装进自己袖袋,又将袖袋里之前剩下的三千两、以及中午老者给他的六百两银票也交给云荆,“还有这些,给,收好了。这是咱这一趟的收入,回去给弟兄们吃顿好的。”
云荆默默接过银票,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左贤王那个人,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头狼,凶狠无比的狼。
只要被他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今少将军在这头狼的地盘上……
但是少将军决定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